第一刀刺入丹田时,任曦咬破了舌尖。剥灵刀旋转着剐蹭金丹,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她看见自己的灵血喷溅在阵纹上,竟被那诡异的符文尽数吸收,台下传来林芝妤的嗤笑:“你这血的颜色倒是特别,莫不是个怪物?”
“……”
“我就说你当时怎么可能先我一步破了那阵法,原来是跟你师父学了邪术,你们这种人真是死不足惜。”
“住口!”任曦突然暴起,却被突然收紧的锁链扯回原处,青龙柱上的锁链如活物般游来,尖端化作龙首狠狠咬住她的琵琶骨。
“啊——!”
惨叫声中,她的灵台开始崩塌。原本沉寂的金丹突然暴动,紫金色的灵焰从七窍喷涌而出。刑官吓得连退三步:“这...这是渡劫期才有的雷火!”
天枢在观刑台上捏碎茶盏:“继续行刑!”
第二重刑罚来得更快,玄武柱喷出玄冥真水,每一滴都重若千钧,任曦的皮肤在真水冲刷下寸寸开裂,灵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恍惚间她看见南桑在雷光中抬头,妖瞳里流转着诡异的金红色。
“碎丹!”眼见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天枢长老怒斥道。
金丹破碎的痛苦非同寻常,可她宁愿咬着牙浑身颤抖也不愿多发出一丝声音。
比起废去一身修为,她更怕自己外泄的灵力和血液会招来天界的那帮神仙。
“住手。”一道剑气劈开了任曦身上的禁锢,凌恒突现在众人眼前,“天枢,谁给你的胆子?!”
他的气场瞬间压制住在场的人,就连天枢都被他如今的气势吓了一跳,“混账,我是你师叔!”
“师叔怕是忘记了,她是我的道侣,与我同命相连。”凌恒将满身伤痕的任曦抱在怀中,冷若冰霜地质问高台上的人,“莫不是师叔也想要置我于死地?”
“怎么会。”他毕竟是胤渊真人唯一的弟子,天枢再怎么嚣张也总是忌惮一分的,于是语气缓和了不少。
“既然是误会,那我便将她带走了。”
“等等。”天枢显然不愿错过这个好机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她离开,“师侄,再怎么说她也造了无数杀孽,就这么轻易让她离开恐怕难以服众。”
凌恒递给他一记狠厉的眼神,扫视一圈后逼问:“可有谁不服?”
“……”没人敢说话,凌恒目光所及之处的弟子都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师叔看到了?无人不服。”说罢就转身准备离开,谁料任曦虚弱地伸出手轻轻拽了拽凌恒的衣襟,“南桑…”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念着其他男人,凌恒有些不爽,顶了顶后槽牙自嘲着一笑,回看任曦的眼神中带着戏谑。
任曦默默地收回手,咽了咽口水,心道:怎么有种自己完了的感觉呢……
看她似乎意识到了,于是磨着后槽牙压低声音问,“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野男人?”
责怪的话刚到嘴边,却突然说不出口,只余下眼底的心疼,于是凌恒扬手便遂了她的愿,让剑气斩断来南桑身上的锁链。
“你这是干什么?!他可是妖!任曦是你的道侣也就算了,难道他也是?!”明目张胆地劫刑场,将他的面子都损完了,天枢气的满脸通红,“凌恒,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我可以不管,就是不知道你是否做好了成为罪人的准备?”
“什…什么意思?”
凌恒一改往日温润如玉的形象,轻笑一声讽刺道:“他可是妖尊独子,你杀了他便等同于向妖族宣战。”
“先不说你打破了人妖两族的平衡,会成为千古罪人,若是妖族真的出兵,你觉得为了平息众怒,会让谁去赎罪?”凌恒这话一出,周遭之人顿时吸了口凉气,“到时就算是师父出面,恐怕也难保下你了。”
“……”没想到眼前这小子竟是妖尊之子,天枢心有余悸。
“现在还要杀吗?”
“若是妖尊之子自然是不能杀的…”
“祁夏夏。”凌恒感觉到怀中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于是不愿再浪费时间,“送妖族殿下回去。”
“师…师兄,我吗?”祁夏夏从人群的最末端挤了出来,看她这副狼狈的模样似乎是才赶来此处。
凌恒有些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这里除了你叫祁夏夏还有其他人么?”
“……”
而眼下这里有祁夏夏在便不会有人再刻意为难,凌恒这才大步流星地离开,片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