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那个高挑的单肩背包的金发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顿时停止，望向他的神情不约而同带着些许尴尬和别扭，下意识将手机往身体内扣。

    路易没有多想，他以为是昨天他在广播中太过嚣张才让同学们有了这样的反应。

    面对同学们的异样，他没有走回自己的座位，而是一步步走到讲台前，面向大家。

    容貌俊秀，笑容和煦，一般来说个子高又瘦的男生都会有些不自觉的驼背，但路易不会，他的脊背永远笔直。

    他双手合十摆在胸前，语调轻松但真诚：“能够和大家成为同学十分荣幸，昨天只是一些排球部招新的小手段。”

    “还请海涵。”说完这句他微微歪了歪脑袋，“拜托拜托！”

    在那双柔和的丁香紫眼眸的注视下，很容易让人陷进一种春光融融的闲适中，再多的气愤也要消弭，更何况他们本来也没有生路易的气啦！好吧，刚开始或许有一点，但随着比赛的推进那点气恼就没有了。

    原本他们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路易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看着眼前的路易，全都一个激灵在心里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让路易心烦了吧！网上那些人懂什么！

    可不要小看了他们舌战群儒的骂架能力啊！

    然后路易就看见同学们对他露出一个“犹疑→坚定→志在必得”的笑容，随即坐回位置上掏出手机五指齐飞，几乎敲出残影。

    路易一头雾水，但看大家都很有精神的样子，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

    等路易下午走进体育馆，就看见足球部的一群人老老实实来报道了，就是围成一个圈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走近了看，才看见圆圈中心骤然矮下去一截的橘色头毛。

    “你们……”路易刚说了两个字，就见那群人手忙脚乱、望天望地，甚至故意大声聊起什么歌姬啊、比赛啊之类的话题。

    路易：……

    他一眼锁定盯着地面、手指拧成麻花，表情“0v0”僵硬笑着，浑身上下写满“啊啊啊啊不要看我啊啊啊啊”的橘子学弟。

    “翔阳。”路易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像提溜一只猫一样将对方转向自己。

    “哈哈，路易学长你的身高真有力气！”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日向忽然卡住，额头疯狂冒汗，随后在路易沉静的目光中耷拉下脑袋。

    还是足球队队长打破僵局，拯救了日向：“好了，我们都来了。”

    他目光如箭，直击核心：“但是没有教练，场地也被女排占用，路易，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是说，排球部不是花架子吗？不是你一时兴起的过家家吗？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原本故作繁忙的足球队众人这时都站在队长身后，沉默地望向路易。

    路易看了看场中正在训练的女排球员，走向场边的排球箱子，语气轻松：“两部训练时间我会和对面协商，不过今天我们暂时也用不到场地。”

    他抓起一颗排球在手中颠了颠，重约260克，昨天晚上他花了无数时间去适应这枚比足球轻了一半的小球。

    路易手掌翻转，平托向上将球送出，拇指相对呈一字型，手腕下压，一个标准的排球起手式，轻轻巧巧将球送到了队长面前：“至于今天，我们先练习一些基础内容。”

    突如其来的球打破了对峙的气氛，队长下意识张开手臂抱住下落的排球。

    就见路易伸出食指摇了摇，眼眸微弯，笑语轻柔：“Wrong。”

    “跟我来，在训练开始前，我们先做个简单的体能测试。”

    他需要尽快掌握部员们的身体素质情况，这样才能有目的地划分各人在场上的位置。

    首先是最基础的身高体重，对于普通人来说，运动嘛，只要自己开心了努力了就行。可路易离职业赛场太近，以至于他太清楚，身体条件也属于天赋的一种。

    最不讲道理，最让人饮恨的一种天赋。

    离练习赛还有一个月，离六月预选赛还有两月，他没有试错的余地，所以必须选择最优阵容，剩下的人只能作为备选。

    足球部众人平均身高在1米72左右，普遍高于普通国中生，只除了日向翔阳，仅有1米58。

    路易暼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排球是一项极吃身高的运动，从世界范围来看，男排运动员平均身高达到了1米92，唯有自由人和二传的身高略微放宽。”

    所有人都看向日向翔阳。

    日向不明白他欣赏的前辈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低着头，没有说话，刘海垂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神情。

    等路易说完，他才抬起头来，眼睛里是灼灼燃烧的光，他走到拿着记录板的路易面前，他不知道对方有多高，他只知道自己仅到对方胸前，必须仰起头才能看见对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