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安置的房舍,拱进虎皮褥子当中,继续遂了酒意。
不一会儿,将睡着未睡着之际,她一下颤醒来,怕忘记今日所见所闻,拔下乌髻里的木簪子,于地面留书一行:药师与楼主当着我的面,这不是梦。
然后丢下簪子,她歪倒继续睡了。
两日后,也是睡觉,午光下的她梦中呓语:“南风明灼……”
“怎么像喊情郎的名字。”
一下惊醒,怀藏看着一旁臂搂药材的药师,忙低下头思索,最后镇定冷淡开口:“你听错了。”
“哦。”药师笑了下下,送药材到药橱的抽屉内。
怀藏急了一遍:“你真听错了。”
“哦,原来还真是情郎,”药师数着药材,头都没抬,声音不紧不慢,“我见到你们楼主,会与他说、出去一圈你就怀春了。”
“说得你好像片叶不沾身似的。”
“我沾谁?”
“你跟我们楼主、有什么吧?这几日我看他都怪模怪样的往你屋,我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可以肌肤之亲。当然,我不是要说这个,我会跟楼主细禀,你背叛了他跟别的人偷腥,被我撞个里里外外、羞死人了!”
“哈——哈——哈!”药师冷笑三喉,整个脸拉黑,瞪着铜铃似的眼气吼吼走过来,“你怎么这么能瞎编!”
怀藏无惧直视,故作轻松:“怕了吧?”
药师浮起不善之色:“我怕什么!”
怀藏平静下去,手撑腮颐,风轻云淡:“我就不信哪个男人能忍这事。”
“滚,不要再住我这儿!”药师心肝脾肺要炸裂,抓狂了一下。
怀藏倔强,拿来一个茶盏倒扣,食指不停圈它的底圆:“我就要住这儿。”
然后药师瞪了她一眼,蹬步就走了。
这是午光中他们吵架的结果。留在原处的怀藏手指渐歇,呼了口气,把茶盏还回黄杨木抠成的小茶盘,心绪犹乱。事实她也没想到能唬住药师,得以确定他与楼主之间真有纠葛。
傍晚的时候,怀藏去煮了一碗臊子面,特特捧给药师服软赔罪。
因为药师一下午对她冷眼视而不见,她真正怕的是他恼羞成怒,做出什么疯事她承担不起。谁教他与楼主有一腿,吹吹枕旁风那就是可怕的。
关于楼主欺负过她,她知道除了二皇子南风白壁那种只喜欢男人的外,还有一种男人是男女都通吃,这些她都听说过。
心宽意畅的吃完了面,药师倒也大肚,又吃了半杯茶,然后就要跟怀藏耐心地解释解释,但怀藏以为他要讲什么不要脸的事,怕是什么腌臜的忙堵住耳孔:“我不听,我不听啊!”
药师的脸瞬间又憋绿。
第二日,楼主仍来药庐与药师私会于拢上青幔的房中,颇久。走之际,怀藏自觉已经够恭敬谨慎了,是等其走远了四五步才抬头漫望了两眼,没来得及收目光,却见楼主于前面转弯时、回暼到她,冷森森恶狠狠剜了一眼。
那一眼让怀藏心跳加快,有点冷怕。
寻思楼主为何以那样的眼光看自己。
结合接下来的几日,楼主再没怎么到药庐,怀藏想,或许是那日在屋中药师告诉了他,她撞破了他们之间的见不得光,他不好再那样明目张胆白天过来,瞪她一眼无非就是憎恨罢了。
其实这都是怀藏心理的胡思乱想,许凤青从受了那狠辣的夺子脚,每每暼到她,都是那一致的眼神,并没变过。
只是前面的几次,怀藏自觉没做什么事,对于楼主的什么眼神都不记怀,唯独与药师吵过之后自认哄也没哄好,心理作祟,才觉得那转眸一瞥与别不同。
不过逐渐她又平复了,因为接下来药师当作没事发生似的,而楼主也鲜进药庐,即使进了亦防备地绕过她,与她话都不讲。
如此日夜日夜的过去,天气已暖,绿染地舆,那日掉落怀藏手心的不知名的雏鸟羽毛长丰,她折过的小山坡上的杏花树香皆成泥,药庐方圆几里的桃花,夭夭灼灼开得欣盛正娇。
有几枝粉红的桃花沾着露水,供在怀藏住处临窗案上的赏瓶里,是小童清晨出去采药顺道折的,怀藏看到好看,开口要的几枝。
此时,怀藏在药庐的静思亭外,给打苞的栀子花浇晨水。花苞粉白有碧绿色的印痕,看起来又鲜又翠,有种新春的感受。但这些花苞一旦盛开,绿色就会褪去,白花花,浓香馥郁。
怀藏认为栀子花与桂花,是百花中香芬最抚贴人心的,因而虽栀子花在枝头留不久,她还是精心浇灌。
瓢里清冽的水,温柔滋润花根,怀藏抬眸看到坐亭中的药师,神情专注的盯着自己指尖上,缠绕的蜈蚣,像盯自己的孩子一样。那眼神,怀藏开始琢磨,自个是不是该挪回忠楼。
没琢磨出结果,撂下水瓢进水桶,她就去练功了。
少时,忽然有人传来楼主令,阁主将至,命她到无光阁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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