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色。
理是这个理儿,然而历代帝王谁会用百姓之礼,不说远的,就说开国皇帝,逢年过节,那也是独独给公主赏赐的。
她们知道,皇后就是故意要给公主难堪。
透过屏风,只能看到一窈窕人影卧在炕上,倚着寒梅傲雪靠枕,膝上盖着竹叶青青小被,纱窗上隐约可见陶公赞过的菊花,那炕桌上,可巧放了几支花房新送来的兰花。
此情此景,如何能想到那人是在寻人麻烦。
尚宫只得低头称是。
她们有几条命跟皇后争锋?
只是可怜了公主。
京中人人都生了一副势利眼,别家节礼都一样,唯独公主的被裁剪,他们还不得到处说闲话?
轻一些,不过日日受闲话,重一些,夫家看公主失了宫中欢心,磋磨她怎么办?
尚宫心里叹了一声。
其余的事都被皇后放过,事毕,众人退将出来。
小宫女将她们送出来,大宫女们没露面。
那小宫女梳的常髻,却带着品相极好的金簪子,耳坠子,更有金戒指,腕上戴的镯子。
分明是宫中少使的份例。虽然少使位份实在低,但也是陛下后宫,和她们这些女官宫婢不同,如今一个小小婢子就敢僭越。
也不是女官们眼热几个镯子簪子,而是宫中自有规矩法度,什么级别能带什么,宫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们自然是有,但都不许戴。
尚宫歇下眸里的挣扎之色,往后看了一眼凤仪宫,沉声道:“走吧。”
“这么说,皇后裁撤了赏赐?”太后躺在床上,捏腰的锤腿的小宫女垂着脑袋。
面前一个石青色衫子的老嬷嬷,弓着腰背。
“如今节礼已经发下去了,内外都传遍。”她恭顺道。
太后慢悠悠睁开眼:“到底是年青,手段也青涩。”
那嬷嬷陪笑道:“长川姑娘可是娘娘看着长大的,她有什么错漏,不都有娘娘描补呢?”
太后不置可否。
嬷嬷又道:“姑娘心里有气,又憋了两年,今日却发作出来,已经是沉得住气了。”
太后却冷笑一声。
嬷嬷一惊,拿不准她的态度。
按理说,太后不满长宁公主久矣,而长川姑娘嫁进来后,又饱受其阴影折磨,这好不容易,陛下亲自将她嫁出宫,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怎么...
她不敢深思下去。
太后心里倒是叹息,外甥女儿长川性情手段都好,就是少了一份眼界。
在赏赐上表明态度,皇家常有的手段了,但用来针对一个出嫁的公主?
怕是脑部有疾。
旁人固然会觉得公主失去护佑,难道不会觉得皇家心眼小,仗势欺人吗?况且,那公主可是嫁到摄政王府,比起给公主脸色看,众臣更愿意认为是皇室向王府宣战吧。
太后这样一想,头兀地疼起来。
怎么补救?现在也来不及了。
外头忽然有人通传:“陛下驾到。”
殷明澜急匆匆进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常服,略略凌乱,应是来的匆忙匆匆套上的。
打帘子的宫女还没掀开帘子,他就劈头盖脸地进来:“蠢货,绝世蠢货。”
殷明澜简直要气的背过身去。
原本以为这个皇后是个贞静的性子,没想到,仗着后宫那一点点权力,就跑出去显眼了。
他坐在炕上,眼里余怒未消。
太后只能让人扶着她坐起身来。
“皇帝,如今事情已经发了,再责备气愤也无济于事,不如想想如何应对。”
嬷嬷适时送去一盏茶。
殷明澜劈头掷在地下。
“去,把皇后叫来,闯下如此祸事,她还高床软卧?简直恬不知耻!”
嬷嬷内侍们吓白了脸,看了看太后,没有阻拦的意思,忙起身往凤仪宫跑去。
太后也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来,这件事是小,但在如今的局势下,就像是热油里溅进去的冷水,说不出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北边的人蠢蠢欲动,明年开春免不了又是一场战争,正是摄政王部下效力的时候,加恩都来不及,她倒好,搞什么敲打。”
殷明澜重重锤了下桌子。
若是往日,他一定不会再母后宫里如此放肆失态,但今日——天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还以为有人暗中中伤皇后。
没想到啊……
皇后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太后听了,一个气急,忍不住犯了咳疾。
“陛下--”
说皇后皇后到。
她穿着单薄的衣裳,脱簪待罪,比起往日的端庄贤淑,更有一股柔弱婉约的美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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