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帝王,那么伤心的公主。
公主再也不笑了,她仿佛一夜之间成长,原本圆润的脸变得消瘦精致,眉目间萦绕着愁绪。
她不再去京里的各种聚会,也不再和陛下见面,每日呆在自己的宫殿。
无论帝王怎么哀求赌咒,她都不愿意退一步,像阴皇后一样做妃子,她再也不会回头。
她和妹妹一点都不一样,他这样觉得,皇帝也这样觉得。
后来,陛下再也没有找过她了。
朝政忙乱,陛下不陷于儿女私情再好不过,摄政王步步紧逼,世家摇摆不定,实在不能耽搁。
而长川不愧是高家培养出来的贵女,她将后宫与太后照顾的很好,一点没让陛下忧心过,陛下也感叹,他们兄妹二人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而公主--
“她要是有长川姊姊半分的乖顺就好了。”陛下长叹。
公主恰好走到殿外听见了。
她手里拿着一件东西,似乎是几月前,陛下还没有大婚,皇上央她做的络子,说是七夕女儿节不能没有情人送的饰物,公主笑着应了。
公主什么也没说,也不像前几次那样闹得歇斯底里,仿佛所有人对不起她一般;而他也看见她了,却没有告诉皇上。
他不想陛下再沉浸在痛苦里,帝王不需要愧疚,他只要朝着那条大道一路碾压,什么人被辜负什么人被折辱什么人被欺压,都只是大业下一颗渺小的尘埃,根本不值得顿足。
而孟合欢,就是陛下最大的软肋。
他要替陛下拔了这根软肋。
事实上,也并不需要他动手。
孟合欢早已不是少年时备受所有人喜欢的公主了。
她总是眼里含着痛苦,脸色也不好,叫人看见就心生烦躁;她总是不愿意忍让,因为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就和皇帝大吵大闹。
她甚至,还试图引诱他。
他那时看她,大概也是瞧不起的。毕竟,世家贵女,从不会私自找男子商议自己的婚事,只有心思不正,妄图借助婚事爬上不属于自己位置的女人,才会私下行勾引之事。
那时,他才惊觉,那个模糊印象里的公主,竟然也长成了一位身姿弱柳扶风,容貌清丽脱俗的佳人,而这佳人,已经到了出阁之年。
“长青哥,”她飘渺的声音传过来,像一片羽毛轻轻落进他耳朵,“你向陛下求娶我,好不好?”
她看着像是病了好几天,以往红润的脸没有血色,那双总是笑意盈盈的眼睛也没了光亮。
娶她?高长青的心莫名颤动。
“你娶了我,高家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做陛下的妃子了,不是么?”
哪怕说着自己的婚事,她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仿佛在说起一件不相干的事一样。
而他那时已然心生怒意。
或许是被她挑明了所有阴暗肮脏的算计,或许参杂了别的不甘恼恨,那时候没有心思细究,如今也看不分明,只记得,他以一种堪称羞辱的方式赶走了她。
再后来见她,就是康家郎君被打的那个夜晚了。
高长青立在门口:“陛下,臣高长青求见。”
一个宫女从里面出来:“大人,陛下准您觐见。”
他进去的时候,陛下并没有在看折子,甚至都没有看书,只是手里拿着一根草编的蚂蚱,在烛火下细看。
窗外的竹影落在地上,偶尔风吹过来,竹影随风摇摆,影影绰绰,煞是好看。
“赐座。”
“谢陛下。”
高长青根本坐不住,他本就是来劝殷明澜的,但是往日从没有这种经验,没有这种体会让他可以从容组织好词句:“陛下,膳房的饭食不合胃口让他们重做就是,您千万要保重龙体。”
他一向是个冷硬的性子,这几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康公公端糕点的空隙,还偷偷看过来几眼。
殷明澜将蚂蚱放在桌上,笑道:“你还是从前那样啊。”
他捻了一块桂花糕,也不吃,只是道:
“合欢最爱这木樨花。她说,这碎金点点,好似每个留香的日子里,那些美好的回忆。”
“只是,所有人都还似从前,怎么就她变了模样?”
殷明澜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期待眼前人的回答。
“宁愿去摄政王府,也不愿向朕低头吗?”
他看着像是被这个问题折磨了好几天,已经有了执念。
高长青没有说话,那日他并未跟着去萧府,长宁公主和摄政王议定婚事的消息,还是听爹说起。
他也没有料到,她竟然会选择摄政王府。
这是用她的终身大事惩罚背叛的皇帝吗?
愚不可耐!
沉迷爱恨里的小娘子,总会做出令人发笑的举措,却偏偏不管自己是否会连累到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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