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宫人的禀报,她又病了不能来宫宴,或许是不想再看见这郎情妾意的一幕,不想记起自己曾经算计过这个人,高贵骄傲的公主,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要亲自给自己挑选驸马,但人家早就有了喜爱的女子。
殷明澜修长的手指圈着酒杯,任凭刚才还烫的酒变温,变凉,才一口饮尽。
“不如朕也当个媒人,成人之美,为你赐下婚约。”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魏恒。
魏恒身量很高,沙场上征战回来的,比不了京里公子哥白皙俊俏,但也别有一番气质,更别提,如今立下战功,功名利禄,应有尽有。
尽管他知道合欢打此人的主意,不过是想借出嫁离开皇宫,这个年轻人什么都不知道,但心里还是恼怒:他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不该和其他人有一丝牵连。
御旨赐婚,又能施下恩德,又断了她的心思,何乐不为。
凤凰儿高兴的地拉着魏恒到殿中跪下接旨。
魏恒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上,跪下来接旨。
他没有看见公主。
不得不说,没在这种场合看见公主,着实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恭喜魏将军,陛下体谅臣子,您可得领情啊。”老太监笑眯眯道。
凤凰早就不耐这些礼节,她挽着魏恒胳膊,如此之举引得周围人议论,魏恒脸色更差了些,他抬起胳膊凤凰儿却紧紧拉住。
魏恒再看了一眼那个位子,心里骤然有一点遗憾。
原本他拼命立功,心里有个念想,等他战功赫赫后,可以求娶公主,就像话本里的,臣子立功,天家岀降公主。
公主是千金之躯,又是这么一个天仙模样,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只是心里不服:除了家世,他不差那些世家郎君,或许,或许公主会喜欢,对,只要公主喜欢,梦就会成真。
后来,先皇驾崩,陛下有了新后,长宁公主的地位一落千丈,魏恒为公主担忧的同时,也不是不窃喜,高挂空中的月亮,终于能让他这俗人够到了。
可是战场太危险了,也太多变故,有一次受了重伤,他躺在尸堆里,看着天边星子,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遗憾,他还没有见公主一面,没娶到公主呢。
他不甘地闭上眼。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苗寨,苗人说,是凤凰从死人堆把他背出来的。
救命之恩,她要他以身相许。
营里的大将军,也就是他的舅舅,语重心长,说公主绝非良配。摄政王眼看就要造反,公主的身份就是累赘。
“你是一心一意,宁折不弯,可你娘呢,你爹呢,你妹妹呢?”
“你要他们一同上断头台验证那刀锋利与否吗?”舅舅须发皆白,已然年迈,但表弟们还是车轮一样高的小儿,两家最终还是要自己撑下去。
这话何等诛心。
他魏恒怎么敢?
风刀霜剑,春去秋来,血雨沙场。
他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让魏家重新兴盛,如今已然实现。
至于公主--
他别无他法。
世间从没有两全法。
当年少不更事的许诺,公主千金之躯,应该早就忘了,魏恒卑微之人,也有自知之明,料定不会耽误公主年华。
就这样吧。
公主有很多很多东西,有很多人尊崇,可以没有魏恒这个人,而自己的父母妹妹,还有凤凰,不能失去他。
他强行按掉自己心里冒出来的一点点羞愧,将目光放在殿里新演的歌舞上。
舞女们拖着长长的水袖来到大殿上,和着乐声跳了一曲相思。
刚刚皇帝赐婚,臣子领旨,正是一段佳话,跳这个曲子正应景。
白毓眯着眼睛看舞,不由道:“如今官乐坊这批舞女实在是差劲,连个折腰都做不好。”
说罢竟当场指点起来,“你瞧瞧,这第一排第三个,腿抖得差点立不住,那个头上带粉花的一旋转,险些把自己绊倒。”
身边那人合上扇子感叹,“不管多少任舞者,都不如公主跳的好看。”
此言一出,身边郎君多数附和。长宁公主孟合欢,旁的不提,在此道上,确实出类拔萃,只可惜,自几年前,猎场一事,再未见过她跳舞。
如今,怕也是技艺生疏,比不了了。
白毓的折扇被他合起来。
合欢啊...
一想起这个人,好像耳边真的有她的声音。
“白毓,你说相思是这样的吗,和羞走,倚门回首,捂脸望郎笑,慢悠悠回首,掩袖含胸,似喜非喜。”
“是这样…的吧?”白毓被她问的一呆,然他此生太过顺遂竟从未受过相思之苦,也不能回个所以然。
“我如今觉得相思,应该是苦苦的等待,等待后的不顾一切。”她忽然说,说着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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