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
她竖起耳朵,好似听见风中隐约夹杂着微弱的呼救声,时断时续。
“什么人?”她压低声音喊道。
回应她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但那微弱的呻吟却确实存在。
她攥紧手电,循着声音拨开灌木。
“杜良?!”
树下的身影让米娅瞳孔骤缩。杜良半靠在树干上,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但血迹却一直延伸到脖颈。
“快......快去救老板......”
米娅墩身,查看杜良伤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儿!”
杜良:“沈......沈叔把我敲晕了......他不想去......去救老板,你快去......走这条路。”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一条被杂草掩盖的小径:“这条路快点......”
杜良的意识一直在黑暗中浮沉。他的身体在叫嚣着放弃,可某个执念却像根尖刺,始终扎在他混沌的思绪里。
老板还在等......
这个念头比任何疼痛都更锋利。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也许是凭着肌肉记忆,也许是那根植在骨子里的义气。有好几次,他的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可剧痛反而让模糊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边晟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想边晟出事。
米娅从背包拿出绷带:“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不......不用管我......”杜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老板他......等不了了......”
起身时,她听见杜良气若游丝的最后一句话:“小心沈叔,或许他正在不远处看着咱们......”
这句话像一滴冰水坠入米娅的后颈。
“沈叔果然有问题......”
她扶起杜良,还是不放心杜良一个人在这儿。她把他带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后,便转身朝着杜良指的地方跑去。
杜良:“注意安全。”
米娅:“嗯。”
...
古江村铜镜里,村长正哼着走调的山歌整理祭祀长袍,正悠哉悠哉时,却不在不经意地抬眸间从镜子里看见一道黑影。
待看清那黑影的脸时,村长心颤地喊了一声:“沈誉?你竟然还活着?”
窗外,沈誉苍白的脸在月光下泛着灰:“很意外?二十四年前就该死的人,现在站在你面前?”
“不...这不可能!”村长踉跄后退,撞翻了供桌上的香炉,将香灰撒了一地:“不......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在二十四年前就该死了!”
“哼确实,二十四年前我的确死过一次,不过想想,你也算是其中的凶手之一。”
村长努力上前想和沈誉说理,但当他走到房门前的时候,却发现门被锁得死死的。
他疯狂地摇着门:“你在说什么!”
沈誉不慌不忙地抱来一坛酒,将酒全洒在房屋周围,笑着说:“要不是你,我妻儿会死吗!”
六年前沈誉醒来时,记忆支离破碎,直到阿五将那些染血的碎片一一拼回,他才慢慢回想起这一切的一切。
那天他进城比赛,村里人就像嗅到腐肉的秃鹫,闯进他家抢走了刚满月的孩子。他们说那是山神的旨意,说孩子的啼哭是吉兆。
而关梨...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关梨,从此变成了游荡在山崖边的疯妇。
沈誉至今都还记得当初关梨的眼神。
他在想,怪不得当初在落崖看见关梨时,觉得她哭了很久很久,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你快把门打开!”村长的怒吼打断了回忆。
沈誉不在意,还点燃了一根火柴:“村长,你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呢?你如此相信山神,为何你不去为它赴死呢?我觉得真的很悲哀唉,要不我成全你吧。”
村长扒着窗户警告着沈誉:“要是你敢,村里人很快就会发现,到时候你也逃不掉!”
沈誉歪着头,像在欣赏笼中困兽:“你猜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我竟然能来,那么当然也能自由地离开。现在,大家要么安分地待在家里不敢出来,要么去祭祀的地方,谁还关心你?我知道,通往祭祀有一条小道,你会独自一人走那条路,还会在那条路上拜神,为了就是不让别人看见你。”
“你一人的腐朽便罢了,但你却带着全村人一起腐烂,你就该死!”
“砰!”沈誉猛地锁上了窗户,还在窗户上钉好木板:“以你一命赔我儿子一命,我还觉得亏了!”
“不不不!沈誉你不能这么做!不——!”
沈誉将所有的窗户和房门都钉得死死的。火柴在沈誉指间划出一道刺眼的弧光。
他凝视着这簇跳动的火焰,恍惚间仿佛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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