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源似是真的意识到消遣时间过于长了,挥挥手,四下便安静下来。整个人仰躺在身后软椅之上,眯眼打量阿尔图。
阿尔图道:“刘知县好兴致。”
刘思源嗤笑:“都是俗物。”
阿尔图道:“若是尽兴,那便是值了的。”
刘思源懒懒道:“你来凉州好些个日子,话说的愈发流利了。”
“刘知县。”阿尔图注意到他手上的玉扳指,硬墨绿,厚如痰,夸赞道:“此物绝非不俗。”
“送你了。”
“这…”
刘思源掀起眼皮,随手将东西扔到阿尔图面前的小桌板。玉扳指咕噜噜滚一圈,阿尔图的心也被碾过一般的紧张。
“收着这个,以后别说什么俗不俗了,又不懂。”
阿尔图顿感难堪,深吸一口气,进入正题:“刘知县也知道我们今日前来是为粮草一事。”
“凉州自与吕族定下石碑之誓,多年来一直无事相安。连皇体恤,同样认得越国品性上佳,我们也是奉了连皇的命令前来,还望刘知县通融。”
果真是吕族,周灵一边听着一边留心萧衡的反应,见他右手食指微不可查动了动。
“哦。”刘思源道,又不明白:“那你找凉州泰知府才是,怎么到我明州来了呢?”
阿尔图道:“刘知州有所不知,我们一贯是冬末春初之时迁徙,部下随我先行一步到凉州,泰知府也是认的我们的,原先讲的100辆粮车除夕之后自凉州出发,然而运到明州,却不知怎的只剩的二十来辆…远远不够!还望知州严查!”
这便是一开始萧怀远听说的了,两个人心知肚明那几十辆粮车哪里去,一个不敢说,一个装不知情。
刘思源斟酌着,忽而眼睛一亮:“啊这件事情,我当然记得,你同我说过的我怎么会忘。我有办法了。”
阿尔图问:“什么?”
刘思源道:“买。”
“买不就是了?这些点个粮草,我那玉扳指送了你,你也能拿回来抵债,若是算上这个,正正好100两黄金。”
一、百、两。阿尔图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大人莫不是与我开玩笑?”
“开玩笑?”刘思源道:“我在很认真出主意呐。”
阿尔图背后三人皆是一副难堪样。
恢恢大殿,精致繁复,酒香遥遥,乐声隐隐。台下嬉闹调笑,台上绵里藏针,笑的是是他软蛋一个,扎的是他薄而轻的自尊。
阿尔图一耳边三个小坠子动了动,道:“这个主意恕我不接受,刘知州刁难也要有个限度。”
他这一说,刘思源登时坐起来了:“哪里来的刁难?你可不能乱说。”刘思源斜睨了阿尔图一眼:“我一向行得端坐得正,方才你不也是听到——”
他在寻找着什么,手指来来回回晃动,底下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的手势四处游移,最后落到周灵那一桌,他恍然大悟道:“诶对,就是你,你说的什么?”
周灵不卑不亢道:“明州城主慷慨好客,不论高低贵贱通通宴请。”
刘思源听得满意:“再说两句,来人给她接着上酒!”
他又对阿尔图道:“粮食,我们明州有,不止明州,我们哪里都有,没必要谁扣你这一点。你说在我这里丢了,我可以帮你查,当然,也可以不查。不过你既为此事特地来找我,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由此,买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呐。”
桌底下,周灵的手轻轻搭上萧衡。
周灵道:“刘知州名声在外,明州城无人不知。因而这些跟您一道的,也通通都是伥鬼。”
啪嗒一声,不知是谁的酒杯一落,在场之人无不怔愣,萧怀远瞪大了眼睛。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萧怀远身边那个暗卫,不等刘思源的命令便出手,蓄全身之力聚于手掌中,对着萧衡的后颈直直劈去。他虽速度快,然而出手这一下便叫萧怀远看出破绽来,一面与他追逐着,一面冲萧衡叫:“右边!”
萧衡便往右边躲去,翻身一个擒拿,与萧怀远距离不过两寸。二人不必交流,只一个眼神便能明白,于是上下双双出手点了两处穴,那人便如僵尸般霍然倒地,撞着地面一个闷而重的响,左右手刮过的碗筷就被也哐啷啷撒了一地。红阳酒,色如血,尽泼洒,染残卷。暗卫身影一倒,背后是萧衡与萧怀远分站两边,与还在座中的周灵形成三角之势。
“刘知州,冒犯了。”
那边的阿尔图意识到什么,瞬间掀翻了面前的案几,倾身朝刘思源扑去。他体格壮硕,跨不过两步,眼见着离他越来越近,突然一道刀光竖在他面前,仿佛细绳逼近喉咙。阿尔图躲闪不及,叫身边的下属拉过了去,几圈翻滚倒在墙边。
“你..你们...”
刘思源忽得掩面笑出声来。周灵忽觉不妙,其他宾客已经蒋他们仨围成半圈,一个个虎视眈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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