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店小二上了最后一道菜后,两人便无言地动起筷子。
祁念洵食不知味地嚼着,看着对面的人,都有点怀疑自己还在幻境中。
这些年的经历,在众多痛苦之余,得到最大的安慰大概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他其实有很长的时间都在沉睡。
当年他万念俱灰,身处炽热的火海中,脑海里走马观花闪过的很多事情都是跟柳淮钦有关系。
想起他早早修成金丹,没过几年安生日子,便被父亲送去和柳淮钦一起学习,那会他还不过是十三岁的孩子,做什么事情毫无遮掩。
他第一眼见到柳淮钦便直白的表现出自己对他的喜欢。
柳淮钦虽说比自己大一岁,但明显沉稳许多,凡事井然有序,不紧不慢,对自己的异常热情不惊喜也不拒绝。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菜,终于在祁念洵实在吃不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决定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午饭时,柳淮钦突然出声打破了些许尴尬的氛围。
“手怎么了?”
“什么?”祁念洵怔愣,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的手,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柳淮钦说的委婉。
他刚才就注意到,祁念洵的手无论是在拿碗筷,还是在夹菜吃饭的过程,他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如果不是仔细看,这些习以为常的简单举止都挺难发现的。
祁念洵抬眸,停下手上的动作,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这双手早在他经过审判台那一遭就废了的。
那天雷像是知道他的双手是用来行医把脉一般,生生劈上去。
柳淮钦见祁念洵迟迟不语,并没继续追问,反而转移话题道:“去俞府是为了看俞小公子的病吗?可有查出什么来?”
这是要跟自己商讨事宜么?
祁念洵突然觉得好笑,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怎么认出我来的?你我多年未见,之前在俞府也不过是匆匆一瞥加上我又戴帷帽,我自认就算是我亲大哥也不会这么笃定地寻来吧。”
柳淮钦不以为然地放下筷子,目光真挚地投过去:“就当是寻来而已,也不过是多几步脚程,费点时间而已。”
祁念洵不解地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就当……”祁念洵顿住,双眸微颤,突然明白了。
不管是是不是自己,哪怕不是自己,不过是寻来瞧一瞧罢了,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也要过来看一看是吗?
祁念洵胸口突然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柳淮钦这八年大概也有特意花时间地在找自己吧。
他大概也不相信自己就葬身在了绿竹村里,满世界地寻找与我相似的人,辛辛苦苦找寻,哪怕会一次次地失望,也要寻找。
祁念洵低声叹息:“寻我做什么呢?”
世间皆传,审判台上揭下了祁家虚伪的面具,祁小公子重伤逃跑被绿竹村村民所救。
但祁小公子早已身修邪术,心性大变,为隐藏踪迹,躲避各大门派的追捕,竟然痛下杀手残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并放火烧村。
如此恶劣,怕是寻过来要替天行道吧。
“寻你就是想告诉你,当年……”柳淮钦眼眸深邃,认真地看着祁念洵道:“当年你的行踪我并未告知给任何人。我不知道为何各仙门宗人会寻过去,当我过去的时候,你设立了结界,可是我根本进不去。”平常清冷的嗓音此时带了些许的喑哑,像是在极力忍耐,回忆着一步之差的错失。
绿竹村烈火炎炎,他无能为力地敲打着结界,绝望地看着整个村庄一点一点被烈火吞噬。
柳淮钦的话让祁念洵的心里突然疼了下。
那会的他,刚与柳淮钦不欢而散,又遭遇绿竹村事情,对世间已是毫无念想,那会只想一了百了,没想到……
“你觉得我是怀疑你才消失这么长时间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仙门宗人寻来绿竹村的事我明白与你无关的,只是那会
我……”祁念洵顿了顿敛眉,“总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那你还会信任我吗?今后让我跟着你。”柳淮钦收回情绪,一脸严肃地问。
“跟着我?”祁念洵有些好笑地往后靠,微微仰起头一脸无情地道,“柳宗师,何必呢?你我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跟我呢?况且我要做的事情,你正道弟子出面可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
说罢又突然想到什么,继续道,“如果是为了柳大哥……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思,我年少时在你们家也是受过你们家恩惠的,柳大哥对我也是颇多照料,即便我医术再差,我也会不请自来地去瞧一瞧。”
“你也听说了兄长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兄长如今身体无恙,害我兄长的人至今未能找出来,世上流传的不过是为了让那人人掉以轻心的流言而已。如今我问你,你想要做什么?”
祁念洵脱离尘世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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