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敬渝已经看见舒纯熙的反应了,要说心里面没有一点落差感肯定是假的。
勉强地扯了下嘴角,挪动有些发麻的身体,转过身坐回另一边,有点不自在地伸手打开门,率先走了下去。
已经有人等在监狱门口了。
今天事发突然,两个人都没有准备帽子口罩。
下车后的舒纯熙,心头立刻浮上一种不适的感受,紧跟在敬渝身后,试图将自己藏进他的背影里面。
前面跟宁秘书走在一起的敬渝一连走出好几步,似乎意识到了她的局促,依旧同身旁人保持着闲聊似的交谈,但步子已然慢下来,向后伸手抓住了舒纯熙的手腕,将她朝自己身边一带。
舒纯熙立刻警惕地瞪了他一眼。
敬渝目不斜视,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反而在几息之后,大掌径直向下,从她张开的五指之间插进去,与她十指相扣,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前走。
舒纯熙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跟他计较,但他竟然还敢得寸进尺。
终究是气不过,到了会见室外面,宁秘书同狱警交接的空当,她抬起鞋跟面不改色地踩了敬渝一脚。
然后,神情恹恹地上前两步,同候在门口的宁秘书道了句谢,走进了会见室。
留下敬渝一个人,面部表情隐忍克制的站在原地,和宁秘书投过来的目光在半空相遇。
对方投过来带着询问的目光,似乎看出他的异常,而敬渝也只能礼貌地笑了一下,转而走到旁边的窗户跟前,往外看外面的景象,深呼吸了一口气。
几分钟的时间,脚背上的那点疼痛已经爬下去,她踩他的事情就翻了篇,敬渝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换上颇为凝重的表情。
或许踏入这里之后,还想要保持平静的心情,本就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至少在这一点上,他能很敏锐地捕捉到先前舒纯熙的那种情绪。
……
没有等太久,身后会见室的门就开了。
舒纯熙从里面走出来,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淡淡地朝他投过来一眼。
“走吧。”
一时之间,敬渝竟然判断不出来,舒怀宁跟舒纯熙说了些什么。
她反悔了么?
是因为要反悔,所以这个表情,还是因为不能反悔,所以这个表情呢?
敬渝想不清楚了,只好冲舒纯熙安抚地笑了一下,走上前,对她说:
“我想进去见下伯父。你先跟宁秘书去女狱那边吧,伯母在等你呢。”
说完这话,舒纯熙脸上怀疑的神色一点都没有掩饰。
敬渝只好又冲她平常心地笑了笑,手极轻地在她胳膊旁拍了一下,看着她转身跟着宁秘书离开,然后才稍稍放下一口心气,敲了敲门。
在听到一声“请进”之后,敬渝推开了会见室的门。
直到敬渝走进来,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时,舒怀宁才知道,今天女儿竟然是跟敬渝一起来的。
方才她并没有提起这个。
舒怀宁坐在桌子后面,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的桌上。
微微仰着头,用目光打量着从门口逐渐走近的敬渝。
其实两人不久之前才见过。
这两年,除了逢年过节,舒纯熙和敬亭来探监的时候他不会出现,其余时候的会见,来的都是敬渝,每两个月一次,雷打不动。
来了,两个人也不谈别的,对生活琐事的关心不过点到为止,重头戏自然还是舒家的案子。
大多数时候,都是敬渝问些具体的问题,舒怀宁回答。
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微妙,因为敬渝在外面的所作所为,舒怀宁无从得知,他也不会授意敬渝去做什么。
但到了探望的时候,敬渝又会例行公事地出现在这间会见室里。
舒怀宁并不能毫无保留地同敬渝交底,但后者好像也并不是很介意。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从前他总以为敬渝最终会是自己的女婿,隔了辈分,如今却要平起平坐地在一起论事,多少还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来。
敬渝走到桌子前,站着喊了声“伯父”,才拉开椅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而此时桌子后面的人还在思虑着方才女儿带来的消息,舒怀宁不出声,敬渝也就没有贸然开口。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一时间就维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