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制茶几,上面盖着一张晶莹剔透的水晶挡板,倒映着天空上悠然飘着的白云。
宗家,虽然根基在北省,有些事终究鞭长莫及,但是宗家的身份地位,于她的诱人程度,应该还是高于矿山生意对于宗家的诱惑力才对。
而且,他们应该还不清楚,以前舒家正常运转的时候,她跟海文洲的生意没有半点关系,后来事发突然,她一直也没有真的亲去过海文洲接手那些事。
不过这些事她自己心里面清楚就行了,若他们仅仅是要牵线搭桥,对她来说并不算太为难。
短短一刻钟,舒纯熙就已经在心里把宗正的话翻过来滚过去地咀嚼了一遍。
而后她勾了勾唇,按下心里的思量,头歪了些许,一只手搭在膝上,另一只手抵着身下软垫,幽幽地向他来了一句,
“但是你也知道,你并不是我最好的选择,不是么?”
她最好的选择,从始至终,都是她从前的未婚夫,如今的大伯哥,敬家如今的家主,敬渝。
宗正听得出她指的是谁。
只不过,这种事彼此心知肚明就罢了,舒纯熙竟然这么直接地开了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盘算。
寡妇再嫁大伯哥,唾沫星子能淹死人,而她显然是动过这个念头的,果真不是一个被世俗规矩所约束的寻常女人。
“我知道敬总同你过去的情谊,但有一件事你或许还不清楚,昨天,我已经探过了他的口风,你可知他是怎么回答我的?”
舒纯熙不置可否,只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敬渝说,他自认为算得上正人君子,做不出来再娶弟妹的丑事。”
舒纯熙的面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极轻地挑了一下眉头。
宗正的话,其实她早有预料,如今真的听到了,也不过是印证她没有猜错敬渝而已。
所以,宗正若是试图用这种方法来切断她的后路,打压她谈判的气焰,实在是打错了主意。
她悠悠地扬了扬眉,抬起下巴,唇边的弧度透露出几分从前的狡黠与意气,道:
“宗先生实在是高估了我,我与敬渝早就是前尘往事,如今更是不可能对他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你这话实在是折煞我了。”
抿起唇,宗正轻拧双眉,听着舒纯熙立刻翻脸不认人的一番话,也只好道:
“舒小姐说得极是,确实是我小人之心了。”
“其实,我刚刚说的‘更好的选择’,指的是再婚一个普通男人,平静地过我的后半生。表哥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宗正脸上的完好的表情裂开了一角,他险些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两颗浓黑的眼珠里透露出不解的神情,被她噎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舒纯熙瞧着他的模样,笑了起来。
.
宗正走后,舒纯熙心绪不宁,在阳台上走来走去,后面更是直接下了楼,往园子里走。
她径直走到了地势最高的亭子里,坐在阑干上面,往底下的大片风景眺望。
要答应宗正吗?
她不知道。
可惜监狱的会见一个月一次,上次没有跟父亲通过气,他也没有留给自己只言片语。
至于宗正这个人……
虽然母亲是同她提起过,她指望宗正能带她过平静的日子,但宗正和宗家,跟母亲究竟有什么样的交情,他们的想法,又真的是相同的么?
再婚与否?
与普通人结婚,还是与显赫高门联合?
终究是站队表态的大事。
想着,心里的惶恐就一齐钻了出来。
要是选错了,会不会就没有挽回的机会了,从此万劫不复,还连累狱中的亲族一同永不见天日?
这么重要的选择,她真的能够一个人来做吗?
所谓毛遂自荐的宗正究竟可信吗,葬礼那些天她见了的人,又有哪些是真实可信的呢?
不知道,不确定,舒纯熙只觉得自己好像坐在牌桌后,但手上却没有一张明牌。
她聚精会神地思索,推测,然后又颓然地垂下双肩……
为什么非得让她一个人来想呢?
在阑干上坐回过身,没什么精神的女人低下头,看着自己紧紧并着的双膝,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某一天。
那种惶恐和慌乱,在摸不着底的暗夜里面,连带着急切的焦虑,一直在她耳畔心头叫嚣,逼着她快点做决定,快点拿主意。
那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做的选择,到现在她都不确定,当初的那个夫家,她选对了吗?
记忆如同潮水般朝她扑来,逐渐将这个没有生志的人给淹没了。她浮沉在纷乱思绪的海里,被一张束缚的大网紧紧罩住。
终于,手往旁边一摸,摸到那能让她感到些许宽慰的烟盒,从里面拿出来一支烟,食指与中指夹住,下意识放到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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