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周芮扬好像只能挑这些不会出错的话来讲了。

    “希望你们那边的进展一切顺利。”

    对话似乎自然而然就以成功合作为前提而展开对话了，周芮扬愈发觉得口干舌燥，“谢谢。”

    “周小姐，你是开车过来的吗？”韩之遥问她。

    “是的。”

    “我们准备走了，要不要一起去停车场，路上再聊会儿？”

    “没关系，还是你们先回吧，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好的，那你路上小心，我们到时候再联系。”韩之遥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

    虽然没必要补妆，但周芮扬还是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耗了小半天，估摸着大部队差不多该散了才出去。果然，大家都追着沈熙彤离开了，只剩下了打扫会场的工作人员。

    她走进空空荡荡的电梯，直接下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库。

    手机上显示尹芳俪发来的信息，【结束了吗？】

    【结束了，我马上回。】

    【那等你回来再说吧。】

    原计划好不容易进趟城，一定要在市中心吃点儿好的再回去上班，可现在，她好像并没有偷懒的闲情雅致。

    回到酒庄正好是饭点儿，周芮扬绕开来来往往的员工，从货梯上了楼，出了电梯回办公室，隔壁总经理办公室是绕不过的必经之路。如她所料，妈妈还待在办公室没去吃饭。

    她敲了敲门，随后拧开了把手。

    “你先坐会儿。”尹芳俪示意她先在沙发坐下，“现场怎么样？”

    “还行，挺有秩序的。”

    “我不是问这个。”

    “新闻还没刷屏？”

    “只看了个大致。”

    消息还真是快啊，周芮扬仰头靠在沙发上，“他们说婚礼照常，还说要跟我们联系。”

    “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联系呗，我们只是暂停，没说不办吧？”

    “现在的关键不在于我们，而在于合作商他们的态度。”

    “那他们什么态度？”

    “虽然这次的饼看似诱人，但我不想冒险。我们这些都是长期合作商，我不想寒了他们的心。”

    周芮扬不理解，转过脑袋看向电脑后面，“为什么继续办就寒了他们的心？”

    尹芳俪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说实话，除了甜品有联名推广以外，其他小商户沾不到多少甜头。江南稻背靠着如园，有这个抗风险的能力，但那些小品牌扛不住这么大的风险，我也不想因为某一个客户而影响我们供应链的稳定性。”

    周芮扬抬起头，“那寒了客户的心就可以吗？”

    尹芳俪仔细地盯住了她的脸，忽然笑出了声，“你的眼妆怎么了？是不是哭过了？”

    周芮扬一下子坐板正了，拿起手机照了照脸，对着黑屏也看不出，但她不是都已经补过妆了嘛。

    “你啊，唉，”尹芳俪叹了口气，“就是太单纯太好骗了，永远都跟个孩子似的，我们还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我又怎么了？”周芮扬并不服气，坐在她前面那大哥后半程一直在偷偷抹眼泪，可比她夸张多了。

    “沈熙彤应该跟观众说了不少自己的难处？”

    “她没卖惨，那些确实是她经历的。”

    “她老公是不是也现身支持她了？”

    周芮扬扭过脖子，“你怎么知道？新闻上都写了吧。”

    “不用看新闻，我都能知道。”尹芳俪冷冷地笑了，“这些老套路，都用了多少年，也没点儿长进。”

    周芮扬皱了皱眉，赌气似的移开目光，看起了手机。

    “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让你去吗？”

    “为什么？”

    “我以为你到现场，就能更直观地看出里面的套路，学习学习高水平的公关，结果，还真把你给看哭了。”

    “不是你说的那样，作秀和真心我还是分得清的。”周芮扬轻易不脸红，此时却觉得耳根和脸颊都微微发烫，说不上是更想冲到妈妈面前拍桌子叫板还是摔门而出。

    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一张脸，那双深邃却锋芒毕露的眼仿佛一下子阻断了她的怨气。别说只有两面之缘的大明星沈熙彤，就连打了这么久交道的陆以诺，她都没弄清楚人家是个什么来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妈妈偏见？

    作秀，是偏见；真心，同样是偏见。妈妈说得没错，她确实是个被惯坏了的傻孩子。

    “你还想说什么吗？有没有道理，不妨说来听听。”尹芳俪轻飘飘地就把她窜起来的那一点气势镇压下去了，“你去听了一场发布会就觉得了解了事情的全貌，我和这些合作商这么多的交情也不是假的。空口无凭，你要想说服我，就先把利弊都分析好，再来跟我杠。”

    “我在想……”

    “想得出来最好，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