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捕快腰间铁尺撞得佩刀哗啦响,络腮胡上还沾着酱汁:“吵什么?没见西街刚出了命案?”
其实,早几日李嬷嬷就与张二狗勾结好了。
那日,家中米缸见底,李嬷嬷拿着一份文书找到柳婉儿,一脸焦急地说:“婉儿啊,这是捐米的文书,捐了米就能解决家里的饥荒,你赶紧按个手印,救救大家。”柳婉儿因为信任李嬷嬷又急于解决家中米缸见底的问题,再加上李嬷嬷在一旁催促,她心急如焚,根本没仔细看文书内容就按了手印。
此刻,张二狗瞬间松开手,从怀里摸出皱巴巴的契书:“官爷明鉴,这丫头赊了小的绸缎钱。”他指尖点在歪扭的指印上,柳婉儿瞳孔猛地收缩——那分明是昨日李嬷嬷哄她按的捐米文书。
“既是钱债纠纷,自去县衙递状纸。“刘捕快捏着鼻子退开两步,柳婉儿腕上被掐出的红痕在他眼前晃了晃,终究淹没在围观人群此起彼伏的“青天大老爷“呼喝声里。
遭受此番变故后,柳婉儿失魂落魄地走在去客栈的路上。
街道两旁的店铺依旧热闹,货郎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此刻在她听来都是那么的遥远和虚幻。
她的脚步拖沓而沉重,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刚发生的一切,屈辱、愤怒、无助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暮色爬上客栈幌子时,王掌柜正往算盘上呵热气。
门轴吱呀响动惊得他险些摔了账本,抬头见个鬓发散乱的小娘子倚着门框,裙摆沾着烂菜叶,怀里死死搂着个空包袱。询问借宿的事。
“柴房能凑合两晚。“王掌柜把铜钥匙压在一碟冷粥下,“卯时前得把劈柴活做完。“他目光扫过姑娘发间半旧的桃木簪,想起自家幺女被牙婆带走那日,也是这般死死攥着个褪色香囊。
夜风裹着马粪味钻进柴房缝隙,那刺鼻的气味让她皱起了眉头。
柳婉儿蜷在霉烂草席上,盯着房梁垂下的蛛网,那蛛网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她的心像被一块巨石沉沉压住,绝望与无助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入京以来,遭遇接二连三的磨难,先是李嬷嬷无情地夺走母亲留下的遗物,接着在市集又被张二狗欺诈算计,就连官府也不肯施以援手。
自己一个孤女,在这陌生又冷漠的京城,究竟该何去何从?
未来的路,一片漆黑,看不到丝毫的希望。
恍惚间,她的思绪飘回了从前。
那时候,家中虽然贫穷,但一家人在一起,日子简单却无比温馨。
母亲会在冬日的夜晚,坐在昏黄的灯下,为她缝补衣服,那细密的针脚里,满满的都是爱。
回忆至此,柳婉儿下意识地扯了扯身上破旧且单薄的衣裳,仿佛母亲温暖的手正轻轻帮她整理着衣服。
其实,母亲缝补衣服时,手指经常被针刺破,可她怕柳婉儿担心,总是偷偷藏起伤口。
父亲会在农忙之余,带着她去山上采野果,漫山遍野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她不自觉地张开双手,做出采摘野果的动作,随后又无力地垂落在身旁。
有一次,父亲为了给她摘到最高处的果子,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膝盖擦破一大块皮,但他却笑着说没事。
夏日的午后,一家人会坐在院子里,摇着蒲扇,分享着清甜的西瓜,那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像是在回味那西瓜的甘甜。
那年的西瓜是父亲用辛苦攒下的钱买的,他自己舍不得吃,全留给了柳婉儿和母亲。
她还记起有一回自己不小心摔倒,膝盖擦破了皮,母亲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吹着她的伤口。
想到这里,柳婉儿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膝盖,仿佛那里还留着当年的伤痛。
那次摔倒后,母亲背着她走了很远的路去看郎中,一路上汗水湿透了母亲的后背。
还有一次过年,父亲亲手写了春联贴在门上,一家人站在门口看着春联,其乐融融。
回忆到此处,她不自觉地扭头看向柴房破旧的门,眼神中满是失落。
为了写好春联,父亲提前好多天就开始练习毛笔字,手上磨出了茧子。
农忙时,一家人在田间劳作,虽然辛苦但充满了力量。
此时,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手中握着农具的感觉。
其实,那年庄稼收成不好,一家人却没有丝毫抱怨,相互鼓励着度过难关。
可如今,父母早已不在人世,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京城,却陷入了这般绝境。
曾经温暖的家,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回忆;曾经的欢声笑语,如今只剩下这柴房里的孤寂与恐惧。
巨大的落差像一把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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