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传出庾玉娥的传唤声。
檀香又擦了擦眼泪,忙撩帘子走了进去。
怎么这么慢?庾玉娥目光沉肃地扫了她一眼,半晌才道:“伺墨。”
檀香应诺,玉腕高悬,上好的黑墨一圈圈晕开,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添水,磨墨……蟾蜍的墨池里盛了满满—池子墨水,磨墨也是个技术活,檀香直磨得手腕发软后僵硬香汗淋漓,庾玉娥才叫了停。
“你下去歇歇吧,让泼墨进来伺候。”庾玉娥毫无起伏的软糯声音。
檀香抬头望了眼庾玉娥微微蹙着的眉头,心里像塞满了涨水的棉花,眼眶一红,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滚动起来。
好在她还记得庾玉娥最重规矩,也不敢当着庾玉娥就掉泪,应诺后屈膝走了出去。
望着空白的宣纸,庾玉娥眉头蹙得更紧了些,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郭谢氏写信给庾守正,让帮忙寻找郭少旌,庾守正应了,立马让她寄信去定陵,寄给谁呢?除了庾三娘。
庾玉娥抿嘴,神色如冰。
取笔沾磨。
三妹妹,见字如唔。
写了几个字,庾玉娥就停了笔。
宣纸上的字,犹如突出峭壁上疯长的石刃,锋芒毕露,不似平时那样娟秀怡人,笔锋暗藏。
庾玉娥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胸闷,咬牙揭了宣纸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