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用貂皮裹着庾三娘冰冷若铁的小脚,车外马蹄声,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和雨哗啦哗啦的声音交杂成一片。
赶车的是巳蛇,第二次换血以后陈润之专门派来保护她的……不得不说,和颍川王合作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庾三娘抚摸手腕上的平安扣。
“……停…...一下.…..”
“等…...一下.…..”
听到有人呼喊的声音,庾三娘偏头和皱着眉头的吉祥对上一眼。
不是错觉。
庾三娘蹙眉,轻轻撩了车帘朝外望去…...只见豆大的雨幕中,前方泥泞不堪的道路边,隐约能看见两三个人凑成一堆的身影。
“姑娘,咱要早些到苏府,”吉祥担忧地看着庾三娘毫无血色的脸颊,“可以到了苏府后再派人来帮助他们。"
她怕庾三娘的身子撑不住。
庾三娘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很差,换血…...连续几日的赶路让她的身体亏虚很大。
马车稳稳当当地行驶着,没有停留的意思。
……披着蓑衣的儒雅男子脸色一变,他将头上的斗笠取下盖住怀中喘息不匀的老母亲,对着一身素衣的小妹道:“照顾母亲!”
凉凉的雨水被风吹拂至脸上,徐灵素紧紧地抱着母亲,仰着一张青白的小脸,看着兄长义无反顾地冲入雨幕……
一个磨难接一个磨难。
徐灵素轻轻咬唇,她不明白,为什么苍天要这样残忍地对待他们。
……‘嗒嗒嗒'''',溅起雨水污泥染湿了长衫,脚步端凝坚定地朝前走,徐晁抿着嘴,目中寒星闪烁——这辆马车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
前方,一个高瘦的背影冲着马车奔过来,吉祥脸色严肃地放下帘子,回头看到一脸安详宁静的庾三娘,心下略安。
‘叩叩叩'''',吉祥在车厢上敲了三下,冲马车周围的镖师吩咐道:“赶他走开!”
“前方是何人?请让开!”几位镖师便朗声喝道。
那身影依然原路前行。
两位镖师对视一眼,一扬鞭冲过马车,朝那人跑去。
…...马蹄声没有停的意思……靠在迎枕上假寐的庾三娘猜想,或许那人已经让开。
突然,一双如骨节分明地手撩开挡雨的厚实帘布,抓到车窗上。
一道闪电照亮了乌黑的天空,庾三娘看到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那张脸五官普通,唯独一双眸子,深邃得像一颗蕴含灵气的墨玉珠子。
徐晁!
尚书令徐晁!
即使此时这人还穿着一身粗布长衫,面容与前世相比也略为青涩,庾三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人就是前世将朝堂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徐晁!
“贼人!”吉祥骇了一跳,她倾身护着庾三娘,大声叫道:“贼人在这里!”
庾三娘听到车辕上拔刀的动静,她的目光动了动,“停车。”
马车缓缓停下。
徐晁额头冒着细细的汗,他的眼光定在裹着貂皮大氅的庾三娘身上——女孩十来岁的样子,面容精致秀美,只是缺少些许血气,显得有些病弱。
庾三娘靠在迎枕上,她镇定从容地回望着徐晁,这个前世将她的功劳一笔抹杀的男人。
风吹过,雨丝飘进车窗,凉意阵阵。
“是某唐突了,”望着车内雍容淡然的庾三娘,徐晁垂下眸子,脸上露出几分歉然,“徐某请姑娘援手相助,救一救老母!”
徐晁松开手,一辑到底。
态度放得这么低。
车帘子''''啪''''的一声盖上,庾三娘看着来回晃动的车帘子,清冷的眸子里,杀意一闪而过。
前世庾玉娥借郭谢氏的力进了靖文公府做妾后,一直被她所压,直到庾玉娥将‘檀香''''送给徐晁,徐晁出手抹去她的善名,她在府里的地位这才一息倾倒。
庾三娘闭上眼,往事一幕幕在她脑海浮现……郭谢氏冷漠,庾玉娥的得意,郭少旌的不以为意,漫漫长夜她的孤苦伶仃……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所以她才会紧紧抓着爱情,结果却是所托非人……
庾三娘沉沉地吐了口浊气,既决意与昨日一刀两断,又何苦执着于昨日的烦忧?仅凭本心做事罢了。
再次睁开眼睛,庾三娘已经恢复了冷静,她脸色淡淡的,“马车转头。”
徐晁退到路边,看着向后转的马车,眼前闪过庾三娘清亮璀璨的冰眸……他很确定他与庾三娘是第一次见面,也很确定庾三娘不喜欢他……所以,庾三娘这么利落地转车答应帮他助他,他有些吃惊。
马车转车,帘子翻起,露出庾三娘柔美的侧脸,徐晁心跳漏了一拍。
将徐母搬上马车,徐灵素蹲在马车一角照顾徐母,察觉到庾三娘打量的目光,她时不时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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