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秉淳因刘少爷起了争执,最后坠入河中,生死不知。
这个消息,当天晚上,庾府的主子就都知晓了。
此时,陶霖正虚弱地躺在花梨木床榻上,将那晚的事七真三假地说了一些,不多会儿他就疼得撑不住,再次晕了过去。
隔着帘子,陶姨娘吩咐了一声,‘好生照顾你们公子'''',转身追着怒气冲天的庾守正出了外厢房。
一路追到垂花门前。
眼见庾守正朝着苏姨娘的院子走去,陶姨娘忙拉住他,“老爷!老爷!”
陶姨娘今日穿着一件粉彩蓝的斜襟子,一条迤地的草华裙,形容明媚中透着几分感伤,十分迷人。
庾守正好半晌才从她身上移开目光,想着陶姨娘的清贵身份,以及父城陶氏的赫赫威名,对陶姨娘更是多了几分纵容。
任由陶姨娘抓着手臂,庾守正眼含宠溺道:“你回去休息吧,这事儿我要先同苏姨娘商量商量……晚间我再去看你!"
陶姨娘想到苏姨娘那张凄凉绝美的脸,手上抓得更紧了,“老爷!秉淳坠入河中下落不明,苏姨娘心里只怕是担惊受怕到了极点,您这样冲到她面前,别说指责了,就是说话大声一点,苏姨娘只怕都会受不住!老爷啊,您体谅体谅苏姨娘吧,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啊!”
担惊受怕?!
庾守正想到护短的豫州州牧,抿紧唇,“我体谅她?她的儿子与别人厮混,败坏了我庾家家风,还要我体谅她?”
庾守正心中一阵厌烦,“那个孽畜,我看干脆让他死在外面算了!"
也免得豫州州牧来找他麻烦!
庾守正心里盘算着。
“老爷!恁地说这种气话!”陶姨娘见庾守正面色平静下来,忙抚着他的胸,口里嗔骂道,“淳儿始终是您的孩子,难道你忍心叫他就这样生死不明地流落在外吗?再怎么说,也是霖儿将他带出去的,如果不是霖儿......”
陶姨娘平日很少哭得这样梨花带雨。
庾守正让她哭得心软不已,没等她说完便柔声劝道:“你无需自责!这事儿与霖儿无关,都是那畜生自己心术不正!惹上了刘家那浑人,还连累了霖儿!这样的不孝子!还找他做甚?”
豫州州牧十分专横护短,哪怕这事是他侄子的错,庾守正也不敢去找刘少爷的麻烦,倘若庾秉淳在家里,他指不定还要绑着庾秉淳去向豫州州牧请罪!
庾守正想着这事,他也不去找苏姨娘了,停下步子招来小厮,直接吩咐道:“去跟大小姐说一声,不必派人去找二爷了!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
惬意居暖阁里。
庾三娘和庾玉娥窝在一张榻上绣花,窗户开着,两人穿着一式样的粉白薄袄。
庾玉娥时不时引着庾三娘说闲话。
“这里不行,梅花有形有影、有节有气,你得先把它的主骨勾出来才行。"
庾三娘勉强笑道:“姐姐说的是。”
笑得比哭还难看,庾玉娥想到昨日庾守正的吩咐,心下了然,“三妹妹,再过几日,二娘子就要搬去流轩小筑了。"
“虽说都是姐妹,但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会起龌龊,就好比舌和齿,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姐姐寻思着,不如请梅夫人做你的管事妈妈,到时你们姐妹起了矛盾,她也能帮上些忙。”
梅夫人……
庾四娘驳了梅夫人的面子,庾玉娥为了补偿梅夫人,将她塞给自己。
梅夫人这招声东击西用得好。
庾三娘''''嗯''''了一声,鼻声浓重,“三娘谢过大姐姐。”
庾玉娥见她应承下来,心里微松了口气。
拉着庾三娘的小手,庾玉娥柔声道:“三妹妹,你也别太伤心了。圣人言,‘女子在家从父'''',父亲做了决定,我们做子女的,万万没有违拗的道理,况且,已过了三日,淳弟恐怕早已——"
“大姐姐!”庾三娘猛地翻身跪在榻上,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任由眼泪奔腾流下。
庾三娘道:“我与淳弟乃是一胞而生,我能感觉到淳弟还活着……三娘不敢违拗父亲,但万万做不到袖手旁观,三娘求大姐给三娘行两个方便。"
庾三娘扎着双环髻,戴着桃粉色珠花,尚且一团稚气。
庾玉娥移开目光,“你且说来听听。”
庾三娘抬起头来,哽咽道,“这第一件事,便是苍术的事。三娘听习之馆的下人说,苍术平日里伺候淳弟很是尽职尽责,他已受过仗刑,望姐姐怜惜,给他请个大夫。”
庾玉娥点点头,陶霖的小厮陶吉也受了仗刑,也需要请大夫看望,给苍术请大夫不过举手之劳。
“这第二件事,"庾三娘吸了吸鼻子,“三娘想出府去找找淳弟。"
庾玉娥有些吃惊,她偏过头来,看到庾三娘异常坚定的眼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