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昏沉。
病房空荡荡,施嘉意第一个见到的是宋韫安。
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曾阿姨怎么样了?”
宋韫安递给她一杯白水:“喝点水润润嗓。”
施嘉意接过水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的水,入了口却如刀割喉咙。
“……你不告诉我,是不是曾阿姨她……”
宋韫安沉默的两秒里,施嘉意祈祷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前段时间自己精神压力过大出现的幻觉。
可她低头,褐红的血在她小腿裤子上凝了一片。
视线犹豫地挪到双手,那儿也是一片尚未处理的,干涸的血迹。
“你……”宋韫安收回目光,没再看她,“你节哀。”
“节哀”两个字一出,施嘉意的眼泪又忍不住涌上眼眶,她死死咬着下唇,每个字都吐得艰难:“……我不明白。”
宋韫安掏出手机:“曾阿姨写了遗言,设置的定时发送。”
“她应该也给你发了,但你最好过段时间,等情绪平复了……”
宋韫安劝慰的话还没说完,施嘉意赶紧翻找自己的口袋。
“哎哟我的祖宗,你这手还挂着点滴,你就别——”
施嘉意抖着手,好几次都握不住手机,宋韫安看不下去,一把夺过她的手机:“你还是好好养你的身体,其他的就先别管了。”
“给我。”
“……”
“宋韫安,我再说一遍,”施嘉意瞪着眼,眼眶红得吓人,“给我。”
宋韫安只好照她的话做,他抓抓头发,安慰人的话他说不出口。
两人拌嘴的日子比煽情的日子长,宋韫安的语词库压根找不出什么好话。
最后,他只能说:“你要好好的。”
施嘉意滑动手机的手一顿,仿若大梦初醒,转头问他:“陆垣也现在在哪里?”
“在家里,家里有很多曾阿姨的遗物……他想自己收拾。”
“你开车来的?”
“……你想干什么?”
施嘉意抬眼看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冷静得瘆人。
“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