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传来通报声,说秘境中仅余六十四人未出局。肩上那株灵植还算茂盛,可若花毒袭来,自己迟迟进不了圈,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好难受,好想、好想……
谈多喜思绪繁杂,头脑亦有些昏沉。
一只手不觉伸出去,踌躇地抚摸,沾染顺势流下的水迹。
不要着急。
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望着冷清的洞璧呆愣许久,他艰涩地咽了咽口水,这会儿终于把腿收回来,换成个跪坐的姿势。
眼前粼粼潭水如一泓明镜。
那只白皙嫩滑的手,逐渐往下,又沉去几分,轻轻拨弄弦音,慢慢奏出一曲宫商调。
只有他自己在,没关系。
可是……
“嗯——”
谈多喜揉了揉眉间,乱哄哄地想:“允弟何时能到呢?”
从唇齿间溢出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断断续续。
前一刻还飘然云端,下一瞬又跌入尘世,却一次比一次响彻。
在还未完全停滞的余韵里,谈多喜忽而脖子高高仰起,匆匆落下,朦胧的眼角余光里,瞥到熟悉又刺目的颜色。
浩瀚星辰一般的蓝,绣着开阳星的广袖的衣襟。
他……蔺开阳,是蔺开阳。
指尖没轻没重,落到不知什么深处,带出些微黏腻的触感。
伴随这样异样又兴奋的感觉,谈多喜一声尖叫差点破口而出。
以贝齿咬着虎口,又慌忙抽出手去,无济于事地遮挡自己这具见不得人的身体。
他的喉咙好似叫什么给堵住,借口也好,掩饰也罢,一句话也吐不出,只能咽着细碎的呜咽,惶然无措地躲避。
衣服呢,他的衣服呢?
周围空空荡荡,哪里还找得到。
谈多喜歪倒在地上,挨着冰凉的石块,曲起双腿,抱紧双臂,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只觉得方才还沸腾的血液瞬时冷得彻底。
“……”
这时,从上方投来一片阴影,蔺开阳默默将外衫脱下,披到谈多喜身上,随后抱起颤抖的他,匆忙躲到另一处被藤蔓遮掩的,不起眼的洞口。
紧接着,一道被谈多喜忽视的,孤零零脚步声响起。
另有人过来了。
此处过于狭窄,谈多喜与少年身体紧贴,曲线交叠,挨在一处。
隔着薄薄的衣衫,湿/意很快浸润,从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身上。
谈多喜从方才惊慌的余韵中剥离,此时软趴趴地伏着,嘴唇几乎可以咬到蔺开阳的耳朵,少年眼睛上方那只漂亮剔透的叆叇,映射着他止也止不住的泪水。
他沙哑着嗓子问:“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蔺开阳胸膛起伏,不知是半分也挪不了,还是不敢、不能,他面庞僵滞,身体一动不动。
“若我说没有,你大抵也不会信。”
“嗯,我全都看到了,看得一清二楚。不过……”
少年的手放在他腰间,无意识中略微收紧,他的嘴唇吻上谈多喜脸颊一滴泪水,语气没有波澜地说:“你不要哭。你很特别,也很漂亮。”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