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又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又是两拨人互相骂架,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沈冉双目无神地看着龙椅上悬挂的“皇建有极”。
沈冉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大邶律令的漏洞一找就是一箩筐,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眼下的乌青重到吓人。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一道声音匆忙传来:“河东道急报——”
金銮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将目光投向沈冉,沈冉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声音却带着近乎无情的理智,掷地有声道:“念。”
“河东道凌江决堤,多地百姓流离失所,疫病滋生,地方官无力救济。望朝廷速发帑金粮草,以调集人手修堤赈灾。”
沈冉猛然睁开眼,凌江决堤?河水决堤一般都是发生在夏季,夏季雨水泛滥水位上涨,如今已经深秋怎么会发生决堤呢?
沈昭淡淡看了沈冉一眼,不急不缓解答了沈冉的疑惑:“凌江在河东道流域向来平缓,因此水利修缮并不积极,加上朝廷资金紧张,河东道已经多年没有着手进行修补。”
沈冉眉头微拧,道:“既然河口已经决堤,再去追究是谁的责任也毫无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下拨资金赈济百姓。”
沈冉此话一出,立刻有攀附她的朝臣出言向户部尚书询问:
“户部现在可以拨多少钱去赈灾?”
户部尚书轻描淡写道:“陛下前往泰山封禅已经花费大量金钱,国库空虚。”
沈冉不动声色皱眉,邶帝泰山封禅户部眼都不眨就把钱拿出来,而今沈冉要赈济受灾百姓,户部竟然敢喊穷。
绝对不是国库真的没钱,而是觉得沈冉好拿捏,不愿意掏钱。
“户部尚书的意思是陛下封禅把整个国库搬空了?如今税款收上来才多久户部就喊没钱,钱呢,难道国库里的钱还会自己长了腿跑吗?”
给事中语间不乏阴阳怪气,钱当然不会长腿跑,但却有长了腿的人带着钱跑,暗讽户部尚书贪腐国库。
户部尚书冷笑一声,振振有词:“户部不是不拨款,只是国库中的钱要动必须得有陛下手谕。”
“不妨让五殿下等等,待我们派人传信给陛下告知河东道灾情,拿了陛下手谕再拨款。”
邶帝如今还在泰山,要给邶帝传信过去得一个月,拿回邶帝手谕又要一个月,等朝廷终于拨款到了河东道,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先前的针对、唱反调也就罢了,但河口决百姓流离失所的大事,户部竟然还要以邶帝手谕为由来卡款。
沈冉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感觉怒火上涌,恨不得直接把手中的朝板摔在地上,直接指着户部尚书鼻子骂。
但沈冉还是忍住了,压抑着心中怒气尽量平静道:
“母皇向来爱民如女,如果今日她坐在这金銮殿之上也一定会放款,户部又何必如此不懂变通。不如先放款,我再向母皇传信说明情况,补上一道手谕,这样既不坏了规矩,河东道的灾情也能及时得到控制。”
户部尚书显然不吃这一套:“陛下不在京,拨款多少也需要商议,此事又涉及国库,稍有差池让陛下回京后不满,天女怒火非户部可以承受,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户部。”
“没有陛下手谕,户部绝不会动国库一分一毫。”
沈冉被气笑,户部尚书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好像沈冉是想挪用国库中饱私囊一般。
户部尚书嘴上说着没有陛下手谕,不会动用国库资金,可谁不知道户部掌管全天下钱财,向来油水最足,民间甚至流传着“十年经商,不如户部一日”这样的话语。
陆续有几个朝臣出言相帮,都被户部尚书以打太极的方式推回去。
户部尚书不愧为官多年,深谙官场之道。像一只油滑的泥鳅,分明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为难沈冉,偏偏还让人揪不出一丝错处。
更多人一言不发,等着看沈冉的笑话。
灾情不等人,沈冉最后一丝耐心也已经被耗尽,沉声道:“河东道凌江决堤,百姓流离失所,户部这是决意要放任不管吗?”
户部尚书稳如泰山:“只要拿到陛下手谕户部即刻拨款。”
沈冉忍无可忍,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将朝板摔向户部尚书,白玉制成的朝板“啪”地一声落在地面四分五裂。
碎片四溅,户部尚书神色一变,转头堪堪躲过差点划上她脸的碎片。
“我要你户部拨款赈灾,你却推三阻四,一下说国库空虚,一下又说得有母皇手谕。户部到底想做什么?”
“你和我在这争执的时间,有多少河东道的百姓流离失所,有多少百姓丧命河水,又有多少百姓被活活饿死,你知道吗!”
“我无意与你争论,母皇将监国的权力交到我手中,发生一切事情自然由我担责,就算母皇要怪罪,我沈冉也一人承担绝不连累任何人。户部今日若是不拨款,明日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坐的若还是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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