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来自不同的时间,染上了不同岁月的痕迹。
苏愉眨了眨眼睛,水雾气再次涌上来,她心疼地看着,想碰一下又不敢碰,只是指腹很轻地扫了下。
苏愉手指都在颤抖。
贺玺已经猜到,苏愉肯定知道了什么。
他大手从她发丝间插过,到她脖颈后,用掌心揽起她柔软的头发,苏愉此时的身体格外敏感,被他手指的粗粝碰到都要微微战栗。
但她也没躲。
“我记性不太好,很多事都不记得。”苏愉声音变哑了,有晚上哭得太厉害的原因,也有刚刚喊得没有克制的原因,声音很低,但正好他们现在这样亲密的距离能够听到。
贺玺垂着眼,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认真听她说。
“我六岁以前在外婆家里住,六岁之后就回我爸妈那边了,我走的时候都哭了好久,因为我不想离开外婆。”
除了那些留下深刻记忆的事,苏愉都会习惯性把其余的记忆过滤掉。
“我忘记了很多人……包括你。”
贺玺动作顿了下,他声音里也染了一丝性感的沙哑,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低声说:“现在记起来了?”
”没有。”苏愉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要告诉我吗?”
苏愉声音像在撒娇,她亲了亲他胸膛,轻轻地说:“我想听你说。”
他的过往太残忍了。
残忍到他并不想把那些画面呈现在苏愉面前,她这样心软的人,听到了肯定会哭,他之前不说,是怕她害怕,也怕她哭。
但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肯定已经哭过了。
“眼睛都哭肿了。”贺玺低声跟她确认,“真的还要听吗?”
苏愉肯定地点头。
贺玺让她先从他身上下来。
他手臂从她腰上环过,抱紧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开口。
“小时候那些事我也记不清了。”正像胡医生说的,贺玺是个很强大的人,即使这一路走来再不堪再黑暗,他也依旧保持了冷静和沉默,即使那些回忆都实实在在变成了伤疤留在他身上。
“就记得你挺可爱的。”贺玺低笑了一声,想起小时候的她,再看看现在的她……她简直就是在等比例长大。
她那时候就怕他,总是远远地,怯生生地朝他看,但她都那么怕他了,还会偷偷买药送给他,会从自己的小罐子里拿糖果,他到现在还记得他捡到她丢在窗户上的书,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苏愉”两个字。
苏愉。
这个名字在他年少时就留下了烙印。
后来她偶尔才回来,青春期的女孩子几乎是一年一个样,每一年他都能认出她,但她早已经不知道他是谁。
她记不记得都不重要。
当时的贺玺生活里只有吃饱活着,在那些压得喘不过气的重量下,才能窥见一丝叫做“苏愉”的月光,他无意识地在每一年她回来时去见到她,哪怕很多时候只是很远看一眼。
这一下就过去了好多年。
苏愉读高中之后,学业繁忙,特别是后面两年,她几乎没有时间再回来,而贺玺也离开了镇子。
那里对他而言没什么好留恋的,他亲缘单薄,本身不寄希望于任何感情,之所以还待着,唯一的原因,竟然只是期待着每年还能见一次苏愉。
贺玺后来在消防队干了几年。
那几年很单调,除了待在队里就是出任务,他用这几年攒了点钱,正想着是不是该继续干下去多攒点,就再次见到了苏愉。
在医院门口。”
“你去医院干什么?”苏愉打断他的话,她紧张地问他。
当时是外婆生病了在住院,外婆是突发的脑梗,人一下子就不清醒了,因为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没办法溶栓,加上年纪大了,只能保守治疗。
于是就回了当地的医院休养。
“救人的时候被钢筋砸了。”贺玺不想说还是回答了苏愉的话,他说得轻描淡写,不想苏愉太关注这个。
“砸到哪里了?”苏愉偏偏要追问。
贺玺动了动左边手臂,肩膀那块,他眼神示意了下:“就这。”
顿了顿他又说:“没什么事。”
是没什么事,就是有点骨裂了,当时照了片医生强制让他休息,说暂时不要再出任务了,不然别以为现在只是骨裂,再不注意会更严重。
苏愉握住他的左手,她本来听着有点担心,但她刚握住,贺玺就重重地回握,这力气就是专门让她安心的。
就为了告诉她,他现在早没事了。
苏愉莫名提着的心也落了落。
贺玺继续往下说。
他在医院碰到苏愉,知道她外婆在住院,苏愉和外婆感情很好,她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陪着她。
然后他就听说了苏愉要找人结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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