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从背部被压缩,一点一点地长出灰色的皮毛,最近从衣服堆下面钻出一只巴掌大的老鼠,和真实的老鼠长得一模一样,不像之前的青蛙一般浮肿。
我还活着?
真人似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是咒灵,还是人?
光头身先士卒,拿着枪小幅度迈腿边瞄准边往里走,他不敢相信领头居然就这样死了,那么,轻易。
也许是高傲的人都会这样自大。
光头解决了里面的所有人,仅剩几个求饶的也被他一并杀死。如果不是真人的命令,他们本不会活到现在。
他收回发烫的手枪,余光扫过堆积一地的尸体,回到真人身边,毛茸茸的老鼠蹭过他的脚踝,一刻不停地向外跑,吱吱乱叫。
子弹射穿的弹孔旁居然毫无鲜血,没有一丝血迹。光头蹲下身仔细观察着真人的身体,没有呼吸,面容平静,维持着睁着眼的状态,光头不敢和那双眼睛对上目光。
眼镜微微侧身,询问光头此刻该如何是好。
“……嗨?”
光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哆嗦,和眼镜一同齐齐看向真人的尸体,至少一秒钟之前他还被误认为一具尸体。
真人刚才经历的一切如同灵魂出窍,靠近身体的一瞬间灵魂就被吸回,如同幻觉,但他好像已经小死过一次。
伤口处隐隐传来空虚感,渐渐遍布全身,被掠夺的饥饿感一拥而入。
面前的两人一个是光头,一个戴着眼镜,均是三十左右的年纪,鼻头微微出油,人中与下巴残留着未清理完的胡茬,光头头顶更是泛着油亮的光泽。
真人抬手,不自觉地捂上胸口,翻涌而上的恶心让他想吐,他怀疑是自己假死过一次而产生的应激反应。
他皱眉,瞳孔扫过二人。
被看到的两人毛骨悚然,枪战后残留着的紧张与恐惧弥漫心头,光头磕巴了一下,“您,您还好么?”他不自觉地握紧枪把手。
真人面无表情,没有回应。他怀疑自己一说话就会吐出来。
他的指腹抚上被抢打出的洞口,那里残留着一个横穿身体的圆洞。
原来真的被杀死过一次了。真人恍惚。
眼镜的视线顺着真人的手指一路往上,停到洞口,他似乎能顺着洞口看到集装箱亮黄色的地面,仿佛没有任何肌肉组织的□□,像被打穿的塑料。
眼镜抬眼,和真人无机质的目光对上视线。
“对……对不起!头子!”眼镜一哆嗦,下意识大喊。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知道,他默念。
真人听着他的声音皱眉,开门之前他的嗓音有这么恶心吗?
“闭嘴。”
真人站起身,光头和眼镜的气息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恶臭,真人从心底厌恶这种恶感,他现在浑身无力,控制不住自己的厌恶。
“你们自己回去。”真人带头走出集装箱,竭力避免和所有人的肢体接触。他单手推开半掩的小门,周围的手下目光全都聚集在他一人身上,集装箱里的一切他们毫不知情,只有眼镜和光头有资格进去。
“光头做任务报告。”
他回头看着紧跟他步伐的光头,“知道该怎么回报吗?”
真人的目光逼停光头的脚步,冷淡而厌恶的语气促使他低头颔首,“知道!”光头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其余人说:“剩下的……。”
真人没精力再听光头和手下又絮叨什么,恶心充斥他的大脑,原本以为除了集装箱离二人远点会好一点,但没想到看到了其他手下反而更觉得恶心。
他们每个人脸上带着的表情都让他觉得恶臭,虚伪。
回忆起之前的组织,他们的气息更加令人作呕。
光头神情一凛,之前才生出的似乎真人独属的默契感退却,他突然惊讶起自己之前的大逆不道。
大腿边上的枪口似乎还滚烫,他回味着真人的话,“知道说什么吗?”那就是一切如常。
闭好嘴,一切如常。
眼镜跟在光头身后,真人离开了队伍后,他算是这只第一小队的二把手,他目送着真人远去的背影,散开的蓝发被风吹的飘起。
眼镜看着光头麻利地收队,整队,有些犹豫,心脏砰砰直跳,最终张口却又哑然,默默回到队伍。
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没有死而复生,没有恐惧,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