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对,我冤枉了你。我没推脱,而是很配合的跟着你来了。”卫鞅笑得一团和气,“你能奈我何?”
霍去病狠狠的瞪他。
“你不喜欢与三位公主玩耍。你可以亲口与她们说。你可以骂她们,甚至打她们。可是,你选择用诡吓唬她们。霍侍中,你能驭诡吗?”卫鞅没有疾言厉色,他甚至还是笑着的,这样堪称和善的表情却让人心慌气短,心头惴惴。霍去病听见他说,“你能杀了我吗?”
“我只是……”霍去病不服气。
“只是没拿你那把斩诡剑?拿着斩诡剑,你就能在诡域来去自如?你见小公主与我们为伍,却不知道,当她要剃我们的胡须时,我们都无力反抗啊。”卫鞅微微摇头,“霍侍中,你不了解我们。”
不是长门宫的诡物们温和无害,是刘嬛让他们温和无害。不是他们心甘情愿教导小小女童,是这个女童不被他们掌控,于是他们只能退居辅助者的位置。
霍去病脸色变了又变,终于道:“谨受教。”
卫鞅笑了笑,退到一边。
卫青了解自己的外甥。那人头提到诡域时,霍去病闪烁的目光告诉他,这小子怕是去过诡域。他踱步到霍去病身前,沉着脸,冷冷的说:“诡域?”
霍去病:!
…………
……
“卫青将军身手不凡,不愧为大汉君侯。霍去病筋骨强健,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卫鞅如是总结道。
长门宫里,人和诡物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接下来,一连半个月,长门宫没有访客。
刘嬛定制的桌椅遭到了诡物们的一致抵制。跪坐是多么高大上的坐姿啊。是啊,左右他们已经没有可以疼痛发麻的腿了。
就像他们无法阻止刘嬛剃他们的胡须一样,诡物们也无法阻止刘嬛使用不遵礼仪的桌椅。刘嬛开开心心的使用全新的坐具。嗯,也不是那么开心。
坐在小学生的桌椅上学习,好像小学留级了一样。
坏学生刘嬛不只会惹老师生气,她也有哄老师高兴的时候。
诡物老师们不是一直想要竹简吗?感谢银楼掌柜及其幕后老板修成子仲的慷慨捐赠,刘嬛终于有钱了。成书是买不到的,只能买些空白竹简给她的诡物老师们。如此珍贵的东西,轮不到刘嬛这个新手。她只能继续用她的沙盘。
诡物们忙着刻竹简,刘嬛的课业宽松了许多。学业宽松,孩子的心就会野。心野了的孩子,就会往外跑,不爱回家。常常在外面的孩子,会见到奇怪的事情。
这日,刘嬛在诡域中多盘桓了一阵子,出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她心血来潮,想试试普通人家的朝食。她败退于小吃摊贩拙劣的卫生条件,悻悻的往回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几个富家子骑马践踏农田,被农人围了。领头的富家子敢作敢当,自报大名卫青,并拿出了不菲的赔偿。
卫家新贵,行事张狂,好像很合理。只是,这个卫青,怎么长得那么像刘彻?
一番纠缠,微服出行的刘彻打发了农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年轻时,他在外面闯了祸,直接报姐夫平阳侯曹寿的大名。如今被农人围了,他丝滑的把黑锅扣在卫青头上。恰好平阳公主新寡,有意于卫青。他已写好了赐婚的圣旨。可见他的姐夫,合该为他背这种黑锅。
逻辑自洽的刘彻一抬头,看见不远处,骑着诡马的女童。他吃了一惊,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刘嬛一言难尽的看着大汉皇帝抹黑长平侯的名声。很好,这很刘彻。一个不小心,她与刘彻对视,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她微微颔首,平静的说:“长平侯。”这一回,又是秦先生上大分。
方才那事原是不厚道,偏偏被不服管教的女儿看见,刘彻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听见刘嬛顺水推舟称他为“长平侯”,刘彻惊讶于这个女儿的知情识趣,竟生出几分受宠若惊之感。若是旁的皇子公主如此识趣,即使是太子刘据,刘彻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刘彻被刘嬛硬刚了好几句,多番赏赐,没得到丁点儿回应,期待已是无限低。如今得到一点儿正面的回应,可不得高兴一番。
可叹堂堂大汉皇帝,骨子里也有几分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