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她招了招手,白玉环摇摇晃晃的飞到了她的手中。刚入手时,刘嬛察觉到一丝不情愿。待被她完全掌握,白玉环便只有乖巧温顺了。刘嬛握着它,竟生出几分血肉相连之感。
“人聚则成势,势成则生气,气盛者可辟易鬼神。割自身之气,奉养鬼神,求一时之通泰……”刘嬛叹了口气,道,“将这神龛撤了吧。活人只能住在人的房子里。空荡荡的神龛,不知被谁占据,又会养出什么东西。”
卫子夫脸色大变,猛地往后挪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霍去病疾走两步,挡在卫子夫与神龛之间,警惕的盯着神龛。若非未曾佩剑,他怕是要拔剑将神龛劈了。
“使者,这可如何是好?”卫子夫颤声道。
刘嬛晃了晃手里的白玉环,对他们翻了个白眼。
解决了神龛的问题,去看看太子吧。
太子刘据被安置在后殿,卫子夫日夜守着他。生病的人大多不好看。刘据小小的一只,安安静静的躺着,身子在锦被之下,只有仍有淤青的脖子和苍白的小脸儿露出来。他的身边摆着一把断成两截的剑,剑身时不时闪过一道有气无力的电光。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世界,一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女诡念叨着“太子”什么的,锲而不舍的往刘据身上扑,又被电光拦住。它每扑一次,电光就弱上一分。偶尔,她突破了电光的封锁,掐在刘据身上,小小的孩童发出痛苦的呻吟。他周身环绕的不比卫子夫弱的“气”一阵晃动,却未能阻止女诡。
这女诡并不强,扔到长安城的夜色下,是食物链的底端。她有何特别,竟无视王孙贵胄的“气”呢?
卫子夫坐在床边,心疼的抚摸着刘据的脸。霍去病站在旁边,期待的盯着刘嬛。
小小女诡,一道雷就能解决。刘嬛深谙乙方的生存之道,无论做了什么,一定要让甲方看见。她上前一步,揪住女诡,暴力注入雷霆之力,使其显现身形,而后又用力一甩,将它向门口扔去。女诡摔在地上,肆虐的雷霆之力让它痛苦不堪,在地上翻滚。女诡甚是乖觉,见对方来了强援,也不纠缠,勉力爬起,就要往外跑。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些许声响,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被女诡来了个贴脸杀。刘嬛已经快速上前,拽住了女诡的长发,延长了跨越生死的对视。
“陛下!”刘嬛听见,身后传来卫子夫的惊呼。
…………
……
女诡在电网里打转。皇帝压迫感十足的俯视刘嬛。
顺着皇帝的两条大长腿,刘嬛抬头看去。大汉皇帝身材健硕,容貌英俊,唯独胡须不讨喜,让他生生老了十几岁。好威风啊,一点儿也看不出方才脸色苍白,瞳孔地震,手脚发软的模样。
刘彻也在打量这个特别的女儿。小小的女童的发型怪模怪样,衣服也不甚精美,身上更是没有首饰。她就站在那里,与自己对视,眼中没有孺慕,也没有愤恨,更没有畏惧。她是如此的平静,好像在看一片树叶,一块石头。这可真不像是五岁的孩子。
“你就是陈阿娇的女儿?”刘彻用最具威严的声音说。
很威严吧?活的汉武帝,穿着开裆裤呢。
烫知识,在汉朝,如果有人心血来潮,要骑你的马,一定要义正词严的拒绝他,因为你不知道,在庄重的衣袍下,他穿的是胡服还是胫衣。
刘嬛不闪不避的看着皇帝,道:“是。”
刘嬛平静的应对让刘彻微微蹙眉。大权在握多年,许久不曾见人对他这么不恭敬了。他说:“你的母亲不会教养孩子。日后,你就住在……”他说了个宫殿名,就要名卫子夫安排。
“我来皇宫,只为太子,不打算被囚禁深宫。”刘嬛打断了皇帝的自作主张。
打断皇帝的话,又是一个不得了的忌讳。刘彻把眉头皱得更紧。他说:“陈公主,你——”大汉仍有母系遗风,皇子公主可用母姓称之,比如栗太子,比如卫太子,未被皇帝正式命名的刘嬛,自然是陈公主。
大名鼎鼎的汉武帝,也爱玩尊卑贵贱、规矩体统、九族羁绊那一套吗?刘嬛不耐烦的说:“我名嬛,取琅嬛仙境之意。按照世人的规矩,我该叫刘嬛。你若不喜,唤我妖邪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