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珩渡很难形容这些字迹，好像是人在极度愤怒下压抑着情绪写下的，但又像是小孩初学时练的字，总是不好看。但越往后，这些字迹越来越成熟，看起来也还可以。

    石珩渡再是天才，也没办法一下学完这里所有的字，所以边看边问其余人这个那个是什么意思，什么字。

    封确中途竟然没有嘲笑她，而是安静坐在旁边，不打扰穆柯生和莲采依次为石珩渡解答。

    一本略薄的书，坑坑巴巴花了好久，但也算完整看完了。

    石珩渡合上书，几人陷入了沉默和沉思。

    除了莲采，他们都觉得匪夷所思。

    偌大一个国度，说被篡改就被篡改，偌大一个种族，说被屠杀就被屠杀。那他们这些人呢？石珩渡不由看向穆柯生，后者也同样看她。

    他们是不是也是因纂改而误来的人呢？他们是否和曐族一样……

    封确在大家很安静的时间忽然开口：“我妹妹以前和我说过关于曐族的事。”

    妹妹？

    之前在马车上那会，好像是说过封确有个妹妹，但从入京以来，包括去了封确家里，都没有看到这个妹妹人物，连名字都不知道。

    石珩渡好奇道：“你妹妹在哪？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封确道：“她叫封杏，杏花的杏，今年十八，大半年前就离家出走了。”

    “啊？”石珩渡有些惊讶，“你妹十八，你二十，你爹娘三年抱俩啊！啊——不是——”石珩渡快速改口，“少女离家出走，你们放心啊？”

    “我当然不放心。”封确有些烦躁，“我找了她很久，灵国都快给我翻了个遍，就是半点踪迹都没有。”

    石珩渡想起来什么：“所以你之前去坞城的时候，不是从苍京直接来的，而是你说的从杭城来的。”她开始脑补，“你找妹妹的途中正巧碰到了我们，觉得我们可疑并且驾马的眼熟，就跟了一路，发现车里有你失散已久的朋友，于是快刀斩乱马拦住了我们！”

    封确震惊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石珩渡也一楞：“真是的？…………哇塞哇塞！窝塞呐！我真的是个天才！”

    穆柯生给她点了个赞。

    莲采张口想说什么。但此时，忽然他们正前方的墙壁突然“呼啦”一声向上打开，这样出其不意的突发事件惊得四人同时抬头看去。

    只见一只缺了两根手指的手抓着上方的墙沿，掌上肤色苍白如雪，像是陶瓷质地没有生机，青筋很显然，纵横交错在皮肤下。另一只手也伸出，扶在一旁的木架上。

    一个身穿白衣，宛如亡魂的人，乌发披散在肩头、后背，面容雌雄莫辨，五官冷冷的，是那种僵硬的板正，好像做不出太多丰富的表情。

    她有些蹒跚地走出来，左腿总是趔趄，好像腿麻了一样踩不实地面。

    这人尽管有一股非活人气息，但当抬眼朝这边看来时，一双神采飞扬的双眼冲散了方才的观感，但又迎面扑来一阵违和。

    莲采盯着这人看了很久，她拧起眉头，视线在她身上打量几番，凝神思索良久，话在口中几次将要脱口而出，又似乎斟酌什么，等人走到跟前了，她才试探道：“……汐赜云？”

    闻声，“汐赜云”眼睛转了过去，看向莲采。她眨眨眼，歪歪头，蠕动着唇瓣，道：“原来是你啊。”

    石珩渡耳朵伸向莲采：“你俩认识？”

    “汐赜云”眼睛弯弯，满载笑意，但唇角平直，很诡异，像是神经病。她伸出指头对着莲采道：“是你给我取的名字！你是娘吗？”

    莲采：“？”

    你在笑什么？你在说什么？！！！？

    石珩渡：“？”

    这什么情况？？

    穆柯生：“？”

    啊，着实很奇妙。

    封确：“……”

    都有病。

    “汐赜云”拍拍胸脯，大拇指对着自己：“蓦离！你给我取得！我喜欢！”

    “等等等等等等！”石珩渡伸掌表示暂停，“你是不是从棺材板里出来的！”

    “？”蓦离掐腰，“不是的，蓦离是从里面出来的。蓦离本来和人玩捉迷藏，可是一个人也没找到我，我就出来了。”她笑了笑，“出来就看到你们了！”

    莲采有些哑口，她摸不清头脑，道：“你不是汐赜云吗？”

    “我不是。”蓦离指了指自己，“但她是。”

    封确无语：“好神经。”

    石珩渡脑子转过来了：“你的意思是你附身在这个汐赜云身上了？”

    蓦离眼睛一亮：“聪明！”

    石珩渡抄了一把头发，压住翘起的嘴角：“我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蓦离喜欢和聪明的人玩！”蓦离一瘸一拐走向石珩渡，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在穆柯生刚要伸手挡住石珩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