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似乎给汐赜云开了一个玩笑，在她准备放下宏愿之后不久，汐昭祉病倒了，这时距离他去科考还有短短几个月。

    这些天，他们都去不了国子监，汐赜云陪同在榻，耐心仔细照顾着汐昭祉。

    现在已值深冬。

    红木屋中，俩个相似模样的人坐在一起，围着火炉烤火，一人突然控制不住的拼命咳嗽，一人做他的依靠，轻拍着后背，希望能化解他的痛苦，可看来，是无济于事。

    秀秀闻声赶紧进来，端来刚熬好的药，寒冷的天也使滚烫的水快速冷却，入口时，是可以接受的热度。

    一碗药下肚，汐昭祉的咳嗽暂缓了稍许，他不合时宜道：“我想出去走走。”

    汐赜云坚决摇头：“不可以，外面很冷，你的病不能再受寒了。”

    汐昭祉端着病态消瘦的脸，嘟囔撒娇道：“阿姐……”

    汐赜云不由严厉起来，语气略带训斥：“善美，如今不可容你胡闹，这件事必须听我的。”

    汐昭祉不满推开她：“可我想出去转转！咳咳咳！自从、咳咳、得了这怪病，我就没有出去过，咳咳咳咳咳咳、天、咳天就说外面冷！出去一会不行嘛！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秀秀看汐赜云脸色苍白起来，暗道情况不妙，赶紧过来，好言好语道：“善美，冬天外面肯定冷啊，善妒也是怕你病情加重一时半会好不了，更何况过几月就要科考了，也是为你的前途着想，以大局为重。”

    汐昭祉边咳边听，也没出言反驳，静静看着火炉中的火星。

    秀秀眼中一时溢出水花，慌忙撇开视线，不去看他。

    汐赜云忽然道：“出去走一会吧。”

    “真的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汐昭祉一激动，一口气岔偏了，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秀秀又赶紧端来一杯温水。

    汐昭祉接过，一口下肚，稍微好了一点点。

    汐赜云冷笑道：“请有命出去。”

    汐昭祉嘿嘿一笑：“我不会这样猴急了阿姐。”

    汐昭祉如愿以偿地出去了，汐赜云跟在他身后看护着。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汐昭祉之后总是趁人不注意偷溜出来走一圈。

    不过好在他的病情不但没加重，反到见好，汐赜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他的行为，只是强调不可在通风处吹冷风。

    灵国冬季不常下雪，但总是冷风不断，刺骨的寒风在身上一飘，总感觉骨头都被刀刮了一下。

    二月初四，封确前来看望汐昭祉，他提着大包小包所谓具有神效的药草，一进院子就看见手揣在袖子里，坐在枯树假石处避风看书的汐昭祉。

    于是几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夺走他的书。

    “你都这样了还读什么书考什么试！”封确指着他，“吃好你的药，睡好你的觉，届时朝中我给你求一官半职便是了！”

    汐昭祉反应有些迟钝，盯着封确看了一会，才发出一声：“咦？你从哪里蹦出来的？”

    封确双手环在胸前，拉着嗓子道：“是是是，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说罢，将手中的药包整齐划一地排好，又道，“药一定按时吃，怎么吃大夫都写好包在药里了，记得看啊。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好好养病最重要。”

    汐昭祉慢慢反应过来封确刚来说了什么，又听他这话，赶紧摇摇头，苍白的面容在枯枝下彷如同物，他看向眼白充着血丝，一脸疲劳的封确，知道他最近被燕王拉去上午练武，下午读书，这是抽空跑来看自己的。

    于是挤出一抹笑容，道：“谢谢你明澈，可我不能拖累你，也不能一直索求你，以后的路我总要自己走，不能总依靠别人。”

    “我说能就能，哪那么多不能，就算不能，本世子也能让它变成能！”封确没好气道，“就这么说了，这药按时吃，不然我可不原谅你。”

    汐昭祉只得了罢，笑道：“一定。”

    封确满意了，转身出门，身后发尾荡荡悠悠。

    汐昭祉目送他出门，正准备回屋，忽然身后有人替他披了件衣服，他立刻晓得来人，回头看去：“阿姐，你一直在？”

    汐赜云温和笑道：“来过一次，见你站在这里吹风说话，返回去拿件衣服给你。”

    汐赜云今日朴素打扮，眉眼清秀，在一片枯枝败叶下，容貌显得不甚惊艳绝绝，可以用浅淡的来形容，但却是出尘的美丽。

    她看向门外，正好与那位突然回头的男子对视一眼，因为视角问题，她没有认出来封确，只对着他礼貌得体地笑笑，未曾在意。

    接下来的事，她肯定也不知道。

    ——

    封确回到府上，先是往自己院里走了段路，又不知为何停下，脚尖一转去往别处。

    他来到燕王的书房，正好看见擦剑的封枨，脚下不带停的两步并一步走到他面前。

    封枨见儿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