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觉得说服力不够,余光瞥见石珩渡的神色堪称死亡凝视,下意识侧了侧头,隐去大半张脸,压下欲升不升的嘴角。
“芳草枝是一种很低级的植灵,甚是很脆弱,它们虽修成了精怪,但是能力、智力非常简单,根基只会生长在石缝处,阳光下就会开花,下雨天就会生长,其余都似平常枝条无二。”
石珩渡:“精怪当药吃,这不是庸医干的能是谁啊?”
“也不算是。”丹灵顺手打开最近的一个抽屉,里面还有满满当当的藤蔓,颜色枯黄,丝丝缕缕卷缩一团,半死不活的样子。因突然被惊动,竟如人一般舒展身体,发出阵阵细小的喟叹声。
“芳草枝好歹是个精怪,不会这么轻易被抓,甚至乖乖躺在柜子里不动。”丹灵触碰他们条形的身体,“除非是有人特地捉来,放在这里给人入药。”
“这也没啥攻击力,我感觉我抓它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石珩渡道。
丹灵笑着回头看她,手掌一伸:“你来试试。”
小少女满不在乎地伸出手,脑子里甚至想好了马上的场景,不过是摸一下然后这些小草和被调戏了一样发出“耶米耶米”的呢喃声。
正当她这么百无聊赖地想,手指已经贴近那些芳草枝。
指腹痒痒的,石珩渡忽然觉得这些小枝条还挺可爱。
她手指像拍拍脑袋一般点点它们的根须。
然后就在这种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她没有任何心理防备的条件下。
……
哈。
中招了。
艹!
眼见着那小枝条“嗖”的一下窜到她的身上,并且以蜘蛛形的姿态往上攀岩,所到之处吐出一股一股透明的黏糊液体,恶臭味铺天盖地而来。
“奶!”
她猛甩胳膊,可是那东西又像壁虎一样纹丝不动。
“……”小石头心已死。
丹灵伸手帮她捻起趴在身上枝条的七寸处,分离时拉出根根如蛛网的粘丝,响起一阵如同布匹撕裂的狰狞声。
“呕——”
石珩渡干呕一阵,将外衣褪去,一把甩的远远的,正好将要落到穆柯生身上,被他接住。
穆柯生认真又诚恳道:“洗一洗还可以穿。”
石珩渡保持恶心的表情,闻言脸色一青:“你洗。”
“好的。”木穆柯生将衣服叠好。
石珩渡看向丹灵,这下彻底便秘了:“好玩吗?”
“别恼别恼。”丹灵晃晃手里重回平静的芳草枝,“你瞧,是个人都忍受不了这个味道,更别说抓它吃进去。”
“你想表达什么!?”石珩渡要怒了,脚下狠狠踩地,眉毛扬的很高,拉扯着眼皮往上抬,眼珠子瞪着她,“我受够了!玩我好玩吗,我真是服了!”
丹灵晓得再逗就真气了,识相双手背负,神情立马变得镇定沉稳,很有一种准备长叙天理智慧的气势。
“关于这芳草枝与疫病的关联……”
“凡我所见,皆为虚相。从心处见根源,从性处见本来,才可圆满因果。”
“现在,到你们实践这个理论的时机了。”
丹灵站立在门旁。
“我说个故事,听不听?”
石珩渡捡个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这故事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穆柯生坐在她旁边。
丹灵笑眯眯:“与其说联系,不如说想让你们放松一下。”
“……”石珩渡扯了扯嘴角,“我该说你超绝松弛感吗?”
丹灵两手一摊:“当下其实什么都很清晰,还有什么需要探查吗?”
“我们难道不是要先知道祸源,才能重拳出击全部消灭?”小石头说罢,看到丹灵云淡风轻的面容,长“嘶”了一口气,怀疑道,“你不会特意支走他们……是为了清净吧?”
丹灵忽得转过来看她,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惊讶,麻花辫被摩擦也毛躁起来,炸起一撮一撮的小毛,在微动中轻轻作动。
“哎呀,你发现了?”
小石头:“……呵。”我算是看透你了,纯纯的不管闲事了是吧!
丹灵见她这种神情,不由笑了,可是这笑当她倚在门边,望着渐渐落幕的天际后,就渐渐黯淡了。
她松开燥乱的头发,抖开三道发丝,慢慢梳理重编,她自顾自道:
“故事的开头,是一位女子,两目皆盲……”
“她叫侯珺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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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珺姿,巫女叱杈养女。
当日,丹灵正是十七,妖寿一千七百,和这个自己一般大同样颜色服饰的女孩大眼瞪小眼。
侯珺姿生的很普通,甚至到不起眼的程度,但是这不起眼也仅仅只在长相,她周身的气度却容不得旁人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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