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未再答话,而是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阴郁苍老的面孔。
“姑娘,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
原来他戴的是面具?秦妙苏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一张如纸般薄的面具,纳罕做得真像。
她大松口气,福身行礼拜谢:“对不住,是我误会了,多谢恩公相救。”
“莫这样,老夫受不起,敢问你们怎么两个姑娘家晚上在这座破庙里?若非我恰好路过听到了叫声,后果恐怕不妙。”
秦妙苏想着不便透露自己来这里的真实目的,遂找了个借口搪塞,她又福了福身子道:“我们是来这里探亲的,因在这附近找不到客栈,才不得已想到荒庙里凑合度夜,谁知就被匪徒盯上了。”
“这地方荒僻,时常有劫匪出没,两个姑娘家住在这种地方实在不安全。我知道前面有处客栈,离这里大概二、三里地,若姑娘信得过,老夫可以带你们过去。”
“恩公这可太见外了,您救了我,怎么会不信您呢?只是又要烦扰您嘞。”
“跟我走吧。”
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秦妙苏发现他虽然看着阴沉,习惯头微微低着,向上抬眼看人,莫名给人一种森然感,但他肯好心救人,必定有一颗善心,很快打消了心中的顾虑,邀请老人一同上轿去往客栈。
或许是轿子里较外面暖和许多,老人家绷紧的面孔渐渐舒展,不似刚才夜色里显得森冷,就是平常老人的容貌,只不过要更加沧桑一些,面上尽是深深的沟壑。
秦妙苏主动挑起了话头:“敢问恩公尊姓?”
“姓杨。”
“就是当地人么?”
“是的,家里就在附近的谷村。”
脑海里又浮现出寺庙里断头的诡异佛像,秦妙苏问道:“恩公可知,为何那座寺庙里的佛像都断了颈么?我在别处都没见过这种景象,实在诡异了些。”
“姑娘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我们当地啊与别的地方很不一样,我们不信什么观音、如来的,我们信奉邪神。这座慈云寺是前朝所建,已有两百年了。虽当年繁极一时,可后来当地信了邪神,寺庙久无人去,就渐渐荒废了,废弃后被人盗了佛头拿去卖,听说还能卖个高价,因而姑娘看到里面的佛像都没了身子。哎,说起来也是罪过。”
秦妙苏惊讶得瞪大了双眼:“这是为何?若我没理解错,邪神庙里供奉的都是恶灵,人人都避之不及,唯恐沾了边,怎么当地会奉为神灵?”
“老夫也不明白,突然就这样了,听村里人说,好像是十三年前,当地一个农夫上山砍柴的前一晚,梦到一个青面獠牙的邪灵提醒他村子会遭到屠杀,提醒他莫要太阳下山前回村。砍柴人不信,结果仅仅过了一日,村子被土匪所杀,砍柴人因为恰好那日离家去城里卖柴火晚回了家,所以侥幸逃脱。”
“可是这或许是凑巧吧...”
“更奇的在后面,这名农夫回村后发现村民的尸体全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面朝同个方向,农夫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村中土地庙里的神像不知何时变成了鬼怪样貌,竟和他梦中的邪灵一模一样。当晚他就做了噩梦,邪灵又出现在了他的梦中,说它本可以救更多人,但因为无人信它,所以只救了他一个。”
“自那以后...”老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那名农夫将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便都渐渐信了邪神,况且,拜邪神的确比拜别的神管用,很是灵验。”
秦妙苏和香巧皆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合不拢嘴。
又行了一段路,杨公看了一眼窗外道:“到了。”
秦妙苏下车后看到路边果然有一家客栈,从包裹里拿出一碇银子交给杨公:“恩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千万要收下。”
脸上瞬间变了色,杨公坚决拒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钱我绝不会收。”
“可是恩公救了我,若分毫不收,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收回吧,我不会收的。”
秦妙苏看他态度坚决,已经缓和的脸色又板了起来,猜他应是个性子古板固执的人。两人在原地僵持了会,秦妙苏担心杨公年纪大了,要赶回家休息,只好放让,不再坚持给银子。
杨公走远后,秦妙苏还一直感激地望着他的背影。
香巧道:“恩公他性子虽拗了点,但人是真好啊。”
秦妙苏点点头:“愿他从此顺遂无虞。”
进了客栈后,秦妙苏第一件事就是想吃饭。她风尘仆仆,舟车劳顿,加上又受了惊吓,此时已经饥肠辘辘。
可是进店后,她和香巧坐在桌边看到小厮忙着擦桌扫地,等了许久也不见他过来招待。
她等不住了,喊道:“小二,点菜。”
小二将毛巾搭在肩上:“这位客官,实在抱歉,本店今晚不待客了。”
“什么?现在时辰还不算晚,饭菜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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