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布机的钢筘在减震螺栓的固定下,高效完成了打纬,飞梭在经纱间往返的咔嗒声连成密雨般的节奏。
贝拉长长舒口气,红了眼眶。
测试结束,亨利留下来调试,她和南希出了厂房。
“希斯克里夫真的太过分了!消失快两个月了!和利兹市场的商家谈合作,流行趋势市调,打样,调试机器,策划开工答谢会,都是您一个人,所有重要的时刻,他都不在!这叫什么合伙人啊!”
“应该是回画眉山庄找凯瑟琳了吧。”
“那倒没有,艾伦姐中午给厨房送蔬菜,说也一个多月没见过他了。”
“不必管他,对了,让艾伦过来找我一下,我有事情和她谈。”
南希走后,她去盥洗室洗了下蹭上机油的手,转身却被吓一大跳。
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希斯克里夫定在那里,神色复杂地盯着她,这人穿着丝绸衬衫,高立领的领巾,浅灰的刺绣马甲,米色薄马裤,倒是很夏天呢。
“你走路能出点声么!”说罢便要离开。
“两个月没见我了,”那人将她拉回,凑近她,将她卡在水池前,“你都不问问我去哪儿了,去做什么了?贝拉。”
“只要不是给我捣乱,算计折磨我,我不关心你做什么。”
希斯克里夫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油纸文件袋塞她手里。
等她拆开看起来,方沉声道:“海军制服合同,定金获批最晚八月中旬下来,不多,扣掉花在亨利.邓达斯身上的,能剩八千。尾款2.8万英镑根据交货进度,按百分之50、80、100三次结清。”
“多少?八-千-定金?2.8万-尾款?”
他热烫的唇蹭上她耳朵,轻声耳语,“尾款也得至少拿出百十给他,明白么?”
“不是,为什么会,这么......多?”
“亲爱的,那可是大不列颠皇家海军,即便独立战争后规模缩减,仍有百艘主力舰和5万军士。今年海军总预算将近350万英镑,制服订单占总预算的1%,属于少的了。”
贝拉颤着手将合同收进油皮袋,免叫沾了水,深呼吸好几次,才接受这个消息的真实。
撑在水池边沿的大手环上她的腰,收紧。
“皮特首相位子现在还不稳,他答应康沃利斯上任印度总督的承诺,兑现要一两年后了,到时候印度驻军的军服也是我们的,贝拉。”他伏下头,埋在她颈窝,“这次去伦敦,真不陪他白喝,他引见了威尔士亲王,亲王答应会在卡尔顿宫宴会上展示我们的布料,吸引伦敦裁缝和贵族定制礼服。”
贝拉简直瞠目结舌,威尔士亲王?那不是太子爷么?以后的皇帝乔治四世啊!
“别蹭我,出汗了,还有机油的味道。”她推推黏在身上的脑袋,“不是,你怎么做到的?那可是亲王啊,就,能喝就行么?”
他不仅不动,还蹭掉了她脖颈上的细汗,贪婪嗅着,“当然不是贝拉,不给他解决点实际问题,喝死我也没用。因着他那奢靡生活,现在他是负债累累的,但国王拒绝为其还债,还不允许议会提供帮助。我给他出了个主意,债务转嫁。”
“债务转嫁?”
“对,将他的债权人引荐给我,我拿出百分之十股份隐名代理给债权人,但无实际资金操作。将亲王部分债务转为债权人对我们工厂的投资,用工厂利润分红逐步替他抵债,这样能避免陛下察觉。当然,相应的,他得用他的亲王效应回馈我。”
“所以你是用未来的利润,解决了他当下的债务追讨。但这个未来替他还债的利润,其实是靠亲王自己的影响力赚的。”她摇头笑了,“空手套白狼啊,哈,这确实是你擅长的。”
“你对空手,是这么理解的么?”他抬起头,挑眉看她,“贝拉。你还真是看不见危险啊。钱到兜里之前的风险,难道不是代价?而且这法子很快就会有人学了,在此之前,要用别的办法抓牢他的心,免得他只拿钱不办事。”
“亲王喜欢什么织物,我打样品可以专门做给他。”
“他呀,喜欢像火鸡一样的高领外套、精致刺绣和鲜艳色彩的布。”看贝拉忍不住笑了,他也勾起唇角,“他似乎很痴迷东方艺术,收藏了一屋子什么青色瓷器,还说要把庄园修成东方天堂。我想,你有空得给我讲一下你的灵魂故乡了,贝拉。”
“没问题,我会给你系统讲一下中式建筑和青花瓷。”她将手撑在两人中间,想要推开起了身体变化的希斯克里夫,“对了,谁会来答谢宴?我好提前安排。”
“亲王和亨利.邓达斯要避嫌,不来。康沃利斯会来,德比伯爵夫妇接到你发函了,都会来的,威尔金森和约翰会带一些纺织下游商家一起过来。”
“恩,莫宁顿伯爵给我发函,说巴林爵士也会同他一起来。这些勋贵既不能厚此薄彼,但因地位不同,也要有主次之分,这必须好好规划一下了。”
他胳膊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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