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
赵景允方才带着贺广文直接向宣武帝陈情上表,此案不仅牵扯到去岁地动赈灾一事,还涉及贺家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宣武帝听后十分重视,当即宣了御史台和大理寺的人进来,联合查办此事。
贺广文身为朝廷命官,又是此案的苦主,宣武帝特许其跟随协同调查,整个案子皆交由三皇子赵景允监管申办。
处理完了这件事,宣武帝又特意将三儿子留下。
“方才朕听那贺广文说,是宁焕的二女儿将他妹妹救下,这才联系上他的。”
宣武帝看着殿下站着的温文尔雅的老三,故意问道,“按理今日该是宁世子带人来朕面前才对,怎么允儿倒是起了这个热心?”
赵景允答,“国公与世子今日不在府中,儿臣也只是凑巧到国公府上碰见贺广文才得知此事。”
“说的倒是一板一眼的。”
宣武帝走到他身边,拍了拍老三的肩膀,恍然发现,从前那个瘦弱胆怯的孩子,如今也已经长这么高了。
“朕方才着人打听了,国公府今日是邀了亲家上门商议三姑娘的婚事,你个外人倒是走动得勤快!”
古来帝王,最忌讳皇子拉结党羽,宛如从前的赵景璃,落到今日的下场,原因中或多或少都有与母族走得太近的缘故。
赵景允觉察出父皇的话中,略微有些试探的意味,并不敢贸然作答。
宣武帝睨了老三一眼,“围猎那日,还有何人进了猎场,当真以为朕老了,不知道去查吗?”
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摆手道,
“罢了,你且退下吧。”
看着父皇转身重新走向那把龙椅,赵景允一时间觉得有些恍然。
在他过往二十年的记忆里,宣武帝更多的是帝王的身份,而非是一位父亲。从前,他也只会努力学习与帝王的相处之道,却往往忽略了对方的另一个身份。
他站在原地没动,且想着,方才与他说话的,究竟是父皇,还是陛下?
宣武帝坐下准备继续批奏折,就见老三跟个木头似的站着没动。
无奈道,“你这孩子,还杵着呢……退下吧,有时间多去看看皇后。”
“父皇!”
宣武帝从龙案上抬首,就见老三已经跪在了殿中央。
只听赵景允道,
“儿臣心悦宁国公府家的二姑娘明玉,斗胆请父皇赐婚!”
大殿内静了片刻。
宣武帝向来肃然的脸上,却是出现了欣慰的神情,
“西山之后,朕便猜出了你与明玉之间的事情。”说到此,宣武帝不禁自嘲一般说着,“君臣多年,宁焕的眼光似乎总是要比朕好些。”
选君选婿,皆是如此。
他让老三先起来,看着对方的眼睛,“就在方才,朕还原本以为,赐婚的事,会是皇后开口,你倒是等不及,自己说了。”
赵景允颔首,“皇后娘娘心慈,亦知晓儿臣心事。只是赐婚一事,儿臣知晓兹事体大,牵连甚广,还是决意亲自向父皇讨这道旨意。”
话说到如此,宣武帝让殿内宫人全都退下。
一时间,这明晃晃的太和大殿内,便只剩下了这父子君臣二人。
宣武帝先开口道,“朕从不信神佛,允儿,你需知道,那和尚的预言,朕从未真正当过一回事。”
赵景允道,“儿臣相信,父皇今日对儿臣所说,皆是真心话,那儿臣便也说一句自己的心里话。
“儿臣心悦明玉,很多年前就喜欢,不是一时起意,也不是另有所图。我心仪的是这个人,而不是那所谓的预言。”
他苦笑着说,“甚至儿臣比谁都希望,那个预言是假的。”
宣武帝也曾年轻过,看着老三如今的样子,也的确是情根深种。
“允儿,父皇是个失职的父亲,在你的成长中,父皇是疏忽了,细细想来,你念书时,朕应当从未考校过什么,今日便只问你一个问题。
为君者,手足何以待之?”
赵景允知道这个问题代表什么,只是并不着急作答,而是让宣武帝打开今科状元袁丘陵的那篇策论。
袁丘陵是张相的学生,也是宣武帝预备指婚给二公主的驸马。
所以龙案上至今还摆放着他的考卷策论。
只听赵景允道,“袁大人在策论中有句话说得极好。”
“伤则愈,腐则剔。”
赵景允抬头看向面前的父皇,坚定道,“这便是儿臣的答案。”
***
这日黄昏时分,宁国公与宁世子方才从大营回府,宫里便来了人宣读圣旨。
是陛下身边的德福公公亲自来的。
明玉看见那明黄色的圣旨,隐约间大概猜到了什么,恍恍惚惚的,随着家里人一同跪下领旨。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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