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惯例,埃利奥向阿尔文简单地汇报了他的刺杀结果和收获。诺伊曼已死,埃利奥总算从他的记忆中找到了薇洛的下落,顺便摸出了一串圣殿骑士的链条。
“我要把他们清理干净。”刺客学徒在信息板添上目标,“如果你感兴趣,你也可以帮我的忙。”
阿尔文兴致勃勃地观看着埃利奥画出的刺杀目标,但很快,导师的表情转为欲言又止。
“这就是你从他的记忆中看到的人?”他确认。
“对。很形象吧。”
“但你画的都是火柴人。”
“很显然,他们都有两条手臂,两条腿,还有一个脑袋。”埃利奥正经地说。
阿尔文抱起手臂。在导师的凝视中,埃利奥忍不住笑了起来,终于在人物旁边添上形体面貌等特征的记录。
“我尝试过了,”埃利奥一边写,一边说,“但我自己都认不出来我画的人脸。所以我想也许我还是直接记下文字描述更好,直到我们找到和他们的脸对应的名字。”
“我真应该给你加速写课的,”阿尔文摸了摸下巴,“但你的日程似乎已经排满了。”
“是啊。”
埃利奥结束了他的惊天火柴圣殿骑士人大作,对着画满刺杀目标的信息板陷入沉思。阿尔文站在他身边,逐一浏览刺客的记录。很快,他的注意力移到了一个附在旁边的圣殿骑士上。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火柴…圣殿骑士。在圈圈和线条背后,似乎残留着人物肖像的痕迹,但被埃利奥抹去了。但更特别的是,这个火柴人下没有标注,却写上了名字。
雷欧波德·米切尔。
“这是谁?”阿尔文问。
他只是随意地指了一下那个人名,而当沉思着的埃利奥瞟过来的时候,刺客学徒脸色突变,伸手盖住了那个名字。他的动作过快,甚至不小心打开了导师的手臂。
寂静。
他不该让这个名字被导师看到的。埃利奥心脏狂跳起来。但他习惯了和阿尔文讲述一切,竟然无意中将思绪遗落在了信息板上。他清楚圣殿骑士和刺客的绝对矛盾,也清楚他和雷欧波德已经成为不可调和的敌人,但他仍然无法想象将利剑刺进故友心脏的情景。
他无法直面雷欧波德悲哀的双眼,即便那只是想象中的;即便他再清楚不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阿尔文会对此说什么?他会斥责自己的软弱吗?他会命令自己去谋杀敌人,铲除后患吗?
或者,他会……
埃利奥盖在那里的手指颤了一下。阿尔文打量的目光从那里移开,落到埃利奥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上。年轻人的心思在导师眼中几乎一览无余,心中有所猜测的阿尔文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捏了捏埃利奥紧绷的肩膀。
“你可以闭口不谈,小朋友。”阿尔文宽和地说,“你可以保守你的秘密,在你开口之前,我不会贸然行动。”
埃利奥犹豫地瞟了一眼他的导师。在阿尔文耐心的注视中,学徒渐渐松开了手。
“…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清理掉所有的圣殿骑士。”他哑声说。
信息板上,写着人名的地方已经被刺客手心的汗水抹花。
“杀戮从来不是我们的目的,”阿尔文否认,“而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手段。”
埃利奥没有立刻回答。他们一同沉默地看着信息板上的人物,这时候,潦草的火柴人已经没法招出他们的笑声了。
每一个简笔勾勒的火柴人背后是一条性命。
复仇的鲜血曾沾染过马西亚夫刺客蓬白的鹰羽,濡湿过伦敦刺客怀中抖落的手帕;在成就每一位刺客大师肩上勋章的同时,也在他们良知未泯的灵魂上——令人惊异的是,“恶行累累”的刺客大师们,无一例外,怀中都盛满了与名声相反的品德——挥下杀戮的重重鞭痕。
“如果有比杀戮更好的手段,绝不要拔出你的袖剑。”阿尔文握着埃利奥的肩膀,看向他的眼睛,“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觉得某人是可拉拢的…”
年轻的学徒没克制住惊讶的神情。而他的导师对此笑了笑,松开了手。
“如果以消灭一方为目的,我们和圣殿骑士的战争永远也无法结束。”阿尔文说,“人可以被杀死,氏族可以被焚烧,国家可以被颠覆,但理念和信仰永远无法被抹去…”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但不知是出于遗憾,还是出于敬佩。
“这很复杂,但你会明白的。”阿尔文说。
“…他曾经是我的朋友。”埃利奥犹豫着说,“他不是个坏人,至少在我的回忆里不是。”
“那就先别把他列为目标。”阿尔文肯定,“找机会和他谈谈,只要你别不小心把自己弄死,我就没什么意见。”
埃利奥终于笑了。
“我还想和你说说我看到的记忆片段。”他轻松地勾住阿尔文的肩膀,“说实话,大多数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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