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9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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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草原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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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时间哪能随人心意,十四岁,平静日子的转折便初露端倪。

    时容坐在树下看书,桌上是于敢差人送来的点心和一张锦帕。时容打开锦帕,少年字迹筋骨有力,笔锋苍劲,这小子武功第一流,文功也不赖。锦帕书:“明日教习场比武,来看我一举夺魁”。时容莞尔,这么多年,他身上的孩子气丝毫未减,拿起一块颜色略深的糕点入口,臭猴子,果然放了盐。

    教习场马上比武,拔得头筹的人能够面见圣上受重赏,各路王孙贵族家的男儿都跨上马背,跃跃欲试。所有公主王妃也都受邀到场观赛,往前数不少人的如意郎君都由此选来。不过,四公主例外,没有人记得她。

    于敢有约,时容是不会缺席的。教习场的东侧栅栏有缺口,恰好能站一个人。时容钻进去,远远便看到十几匹马和穿盔带甲的少年,有人握一对大锤,有人背长枪,她一眼认出那把双刃长剑,立耳白马背上是意气风发铁甲银装的于敢。

    一声令下,马声嘶鸣,兵器摩擦的声音响彻教习场。于敢的剑是传家之宝,剑身比通常的剑再长一尺三寸,身量却更轻,剑锋削铁如泥,剑法灵活变化。历年比武,还没有人是于家的对手。

    但今日于敢却遇上了敌手。另一个带着铁铸面具的少年气势汹汹,坐下黑马耳尖小,四肢长而有力,长长的鬃毛又黑又亮,神彩烈烈,与于敢白马齐头并进,大有超越之势。面具之下只见一双眼,像山猫般清醒凌冽,背上一张弓,箭篓里只装三只箭,他们都说这个高大笔挺的少年是于家老将军最得意的徒弟。于敢不喜欢他,自他来,阿爷便总拿他的长处数落自己,越是想和他抢,反而越是什么也抢不过。

    黑白二马齐头并进,难舍难分,于敢抄出剑,一脚钩住马镫,腾空刺出。黑马主人后腰贴马背躲闪,一手急急于背后拎箭,一手搭好弓,趁起身一瞬瞄准白马的眼睛。

    “小心!”时容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这只箭上满载的锐气,冲进校场正挡在黑马面前。

    “走开!危险!”黑马主人大呵。

    待时容回神,已离马蹄近在咫尺,碗口大的蹄子定着铁掌,这一掌下去,神仙也要被踩个稀烂。黑马主人将手中弓箭向外抛,勒住马绳侧身,马蹄倾斜,落在时容身侧,重重将马上少年甩了出去。

    于敢见状勒马上前查看,见黑马上的少年还能起身,讥讽道:“还以为你血是冷的,今日怎的顾忌上别人了。”随后转身将惊魂未定的时容抱起放上自己马背,调转缰绳向教习场外去。

    “你还没有夺魁呢”,时容知道于家的规矩,若是于敢丢了比赛,阿爷肯定会狠狠教训他一番,重则还要受皮肉之苦。

    他倒不介怀,“区区一个恩赏,哪有你重要”。

    黑马的主人还立在原地,捡起弓,回味起刚才的一剑,看得出于敢只用了五分力,并不想伤着人,若是动作再快一些,自己现在怕是早就身首异处。马前的少女,柳叶眉丹凤眼,越过尘埃奔来,像勇敢的羚羊。他们若都生在草原,应是年龄相当的玩伴。少年心中生出对孤独的反叛。

    阿爷骑马从远处来,擦身而过时,狠狠瞪了于敢一眼,半句没说朝黑马走去。于敢失落的小声嘟囔:“我才是于家的长孙。”说罢将头搁在时容肩上,“幸好这臭小子不认识你,不然我最珍惜的都要被他抢走了。”

    时容好奇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于敢狠狠踢马屁股,飞快的跑起来,风中传出他的不满:“不许问。”

    百花楼中,少年时的回忆如春风吹暖了公主的唇角,“于敢那时什么都要同他一教高下,偏偏二人又都天资聪颖实力相当,每天比来比去,赢时少输时多,气的他眉毛都歪了。不过我总觉着,于敢赢时也是他有意让着。”

    少年总是这样,暗自较劲谁也不服谁,到年纪大时想起来,都还要再为当年的鸡毛蒜皮争个长短。那时的于敢没有伪装,他希望是最好的一个,比任何人都好。

    时间的车轮滚滚前行,三年时间,于家添了于父的衣冠冢,阿爷三进三出吐域,满身旧疾新伤,于家的荣誉,终要传到于敢手中。

    上赛场是少年豪气,上战场则是国家使命。于敢记得,这一年自己正十七。

    两年来吐域骑兵频频来犯,益国西境边民深受其扰,边线不断内缩,于家军去了又回,回了再去,几乎年年有人戴孝,月月有人哭丧。

    再出征,旌旗猎猎,寒风呼号,数万士兵整装待发,列在城门外。将士们兵分三路,中路主帅正是飞虎将军于广。于敢骑白马跟在阿爷身后,好像突然长大了许多,两眼目光如炬,一手勒缰一手扶剑,眉宇间尽是少年将军的英气。

    于敢是不怕上战场的,于家世代忠烈,就算战死,也不会有人眨一下眼睛。但他怕告别。在梧桐苑外站了许久,树上的叶子数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勇气踏入那扇门,怕若是多见上一眼,自己就会失去拼死杀敌的勇气,战场最忌讳的,是心有牵挂。最后还是选择差人给时容送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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