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红绸从掌心飞腾而出,如巨蟒般盘旋于空中,额间牡丹堪比血色。
花神娘娘庙,百花一袭红衣目露凶光掏出含着眼珠的糖饼,放入神像手中的玉瓶,手心的红绸蔓延而出,吸满了鲜血的枝桠攀上神像额间描画。牡丹,方得是血红的。从此后,再没有谁能唤起仁慈,世间没有百花,只有杀人的女妖,我要所有人,都失去挚亲的家人和朋友,抱憾终生。那些重创的伤口奇迹般愈合,甚至比旧日里还要容光焕发,额间的牡丹红的耀眼。她大红的身影立在寒光天夜中,身边再无一人。
如果天道不公,那还管它什么正邪善恶!天道不公,我偏要和它斗一斗。
之后数日的京城里,常有人看到美艳的女子在月光下招手,有人好奇的走过去,然后,失去踪迹。每天清晨,崭新的太阳挂在一方天色的正中时,他们的尸体会曝露在山野,面色铁青形容枯槁,没有中毒,也没有伤口。太阳的光芒火辣的刺眼,地面的水汽蒸腾,远远看,整个世间都是扭动歪曲的,被吸干精气的尸体更显诡谲。城内又响起了哭声,此起彼伏,白色的灵车和燃烧的纸钱铺满街,祭祀队伍的幡子在风中就像恶鬼的舌头,舔过每个悲伤的人。百花看到这些灵堂,心里都会莫名的舒畅,一个人悲痛太孤独,所有人一起悲痛,才热闹。
城中到处是紧张的气氛,大街小巷都是巡查的捕快,阎王偶尔也会帮帮他们的忙,把百花遗落的物件放在尸身上,只可惜,李大人手下的酒囊饭袋们只从中得出一个凶手是个女子的结论,旁的丝毫进展也没有。
麻子的坟添上新土。百花蜜酿倾倒在碑前,一滴泪融在酒中。“爹,不是我选了路,是路选了我,从此,再不回头!”
夜色沉沉,百花再次站在莫林钟面前,两人的脸色都阴沉的瘆人。
“我不是有意,麻子的死是意外。”莫林钟似乎在对视那一刻读懂了百花眼中的杀机,他慌张的掩饰,却在百花眼中显得愈加卑劣,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她耳中塞进一条长蛆一样令人恶心。
百花逼近,“话太多!更该死。”
红绸出,缠住修长的脖颈,不多时,窒息的痛苦便使莫林钟面色铁青,眼珠暴起,不好看,实在不好看,原来再美好的面容要是变成死人,都是一个样。
不久前,他摸她的头,问她愿不愿意留在府里。原来从彼此会错意那刻开始,这场悲剧就开演了,她赐予他空欢喜,他还给她深悲切。
“百花!”身后一个柔弱的声音发出绝望的嘶喊。是莺时。
看着眼前零落如尘的莺时,百花心中隐隐作痛,她无数次幻想,如果当初是和莺时在某个街头巷尾相遇,或者远远在那个胭脂水粉店门口撇上一眼该多好,现在她们面对面站着,近在眼前远在天边。来莫家是为了让莺时高兴,可是现在,只剩一场唏嘘。昔日朝夕不离,如今竟是两相烦厌。百花暗自苦笑,因为你,我差一点就放弃杀人了。
红绸在莫林钟脖颈上越勒越紧,他的四肢在空中挥舞,希望抓到哪怕一根救命的稻草。百花轻蔑,当初,他求花神娘娘救莫家的时候,也是这般殷切。
莺时匍匐在百花脚下,摸索着握住红绸,感受到绸上透出浓重的戾气,惊惧大喊:“不要!”
到现在你还护着他?百花的红绸伸出更多枝桠,将莺时的手一并缠绕,同样一场大火,莫家人凭什么好端端的站在这,阿爹却要永远躺在阴冷的地下。
玉天龙在不远处看着这场戏,过了今夜,所有念想也该断了。都说情字难解,其实简单的很,恐惧、诱惑、怀疑,随便哪一样,都足以摧毁当初指天对地的誓言。
可惜未等他坐收渔翁之利,天却突生异象。周遭忽起漫天浓雾,雾中飘零着白色花瓣,隐约有琴声传出。这景象让玉天龙想起一棵树,百花门前的梨树。天上,要生变故。今日的戏看不成了。
百花也依稀觉着琴声似曾相识,悲婉的让人想流泪。再看眼前,她的杀器正缠住昔日最珍惜的朋友。
莺时,你明明知道,只要是你说,我都会依。泪过唇角,红绸落地。
浓雾遮挡视线,莺时身上特有的淡淡脂粉味道隐隐透露。相对而立,相顾无言,颓然转身,百花眼中万籁俱寂,嘴角却带着些许荒凉的笑,语气极尽倦怠的吟着,“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百花一遍遍重复着最后一句,合着幽幽琴声,消失在茫茫天地之中。
正月十五,团圆的好日子。以往这一天百花总是和爹在一起,两个人一起烧壶酒烫两个菜,拿出平日舍不得吃的白面做几个没有馅的包子。后来有了莺时,她总是亲自作最好的点心给她。如今再想起,只觉苍凉。
又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飘洒在风中,所到之处黑的影和红的血通通都被覆盖,纯白的天地冰清玉洁,这样的夜晚出门的人很少,一个打更的死在巷子里,身上盖着雪,像是鹅绒的锦被。
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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