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文换好衣服后,看向她。
女人正坐在窗前,明艳的脸上几乎冷漠无情的神态,却分不清情绪。
他没有负责情绪管理的义务,走至门口,调整好空气的气温,直至白噪音的声音彻底工作,他换好鞋,走了。
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安静地洗完澡,把头发吹得半湿不干状态,躺在床上,缩进了被子。
她像婴儿躺在温床里的姿态,身体缩在被的深处。
陌生且干燥的冷松香,是男人身上的香气。
柳帘抱过很多男人,味道并不厌倦,但每每对着父亲们身上的味道总会让她皱眉。
有油渍混汗渍味道,也有霉菌发酵的衣料味,也有烟酒混合的臭味……
她想起幼年柳纳莱跟某个嗜赌的男人在一起,每逢悔悟时刻,扇打自己的脸力度宛如死去的猪皮,恨自己至极致时,她总在想当时父亲会不会也在恨自己,甚至恨她的出生。
手机这时响了,她去看消息。
妈妈:【我后天出院,记得来。】
她叹了口气,从床上起身。
收拾好东西后下楼,柳帘把房卡放至前台,找出陈臣的手机号,发了一条信息:【房卡在前台。】
那头回:【嗯。】
兴许时间问题,他补充一句:【我让人送你回去。】
【谁?】
【同事,二助。】
柳帘回:【不用,我自己回去。】
她很清晰两人的关系,不涉及彼此的人际关系才是最好的安排。
他回了个“好”字。
-
后日清早。
柳帘推开病房门,看到向德昀正在收拾,柳纳莱躺在床上。
在医院呆了将近两个月,心肝脾肺科住了个遍,直到医生说再检查要去精神科,柳纳莱才同意出院。
柳帘跟向德昀问好后,将包放在床上。
柳纳莱几近以雀跃的姿态张开双手,说:“快给我快给我!”
柳帘微怔,看到手里的prada礼盒:“这个吗?”
柳纳莱激动地都要说不上话。
柳帘无语地递过去。
柳纳莱接过,几近狗刨式快速打开包,趁着打扫的阿姨和护士,以及入住的等待病人都在的情况下,给所有人展示:“这是我女儿给我买的普拉达!出院礼物!”
护士笑笑,病人身体不适说不上话,只有护工在说:“你女儿真孝顺。”
柳帘都抬不起头来,说要去办出院手续。
办完出院手续,柳帘从地下车库取车上来,停在院门口见。
柳纳莱和向德昀已经提着大包小包出来了,当然提着小包的是柳纳莱,各种行李物品都是向叔叔在拿。
柳帘打开后备箱,接过向德昀手里的暖壶,道:“妈,你就不能帮着拿点?”
向叔叔额头全是汗,直言说:“不用不用。”
柳纳莱早就坐在车里,说:“我是大病初愈,不能提重物。”
柳帘懒得搭理她,跟着向叔叔把行李全放在后备箱。
上了车,她打在转向灯,汽车汇入医院主路,顺着车流往外走。
老两口上了车后,一直说着夫妻悄悄话。
在半路,柳纳莱还不忘吩咐:“你向叔叔还要去上课,去趟大学城。”
柳帘朝着后视镜,白一眼。
在外当老板,在家做司机。
老两口聊够了,柳纳莱对女儿说:“柳帘,你给你向叔叔买台电脑吧。”
柳帘看一眼后视镜,跟向叔叔眼神交汇,反而是对方先移开了:“怎么了?”
“前两天,我们吵架,我把他电脑砸了?”
柳帘开车也照样头脑清晰:“你砸了,怎么是我赔?”
“怎么不能你赔,我从小拉扯你到大,把你培养开法拉利,我花了多少钱……”
一谈到这个,柳纳莱脑子里有个记账本,恐怕连三岁要吃糖花的钱都要说出来。
柳帘听着心烦,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丢给她。
鉴于她上次的挥霍,柳帘给她停了卡:“密码,我的生日,每个月打五千。”
“五千?有点少。”柳纳莱多少是不嫌弃,接住后问她,“你生日多少。”
柳帘:“……”
-
送下向德昀,柳帘问:“去哪里?”
“商场。”
柳帘警惕地看她。
柳纳莱道:“给你向叔叔买电脑,不行吗?”
柳帘这才起动车子。
车子边走,柳纳莱还不忘教训柳帘:“见了你向叔叔也不叫一声爸,多少年了,改个口又怎么样?”
柳帘道:“我怎么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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