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指挥使告别后,贾琏离了五城兵马司,又坐上马车,马夫缩着脖子挥动马鞭,马蹄踏着清晨的积雪朝东华门方向疾驰。
顺天府的天有“天子”的意思,可见其重要性,管理京城诸多重要事务,包括且不局限于刑事案件因而也被称“小刑部”、监察其他官吏、体察民情、马匹军匠等。
府衙前朱漆大门上的门钉足有碗口大,正红匾额上龙飞凤舞着“祗肃明禋”四个字,日光一照金芒流转,两尊汉白玉石狮张着俩张血盆大口,牙缝里还残着昨夜未化的积雪。
连贾琏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怯意,让小厮兴儿恭敬地将贾母名帖递与门房:“荣国府贾琏求见大人。”
守门的小吏也是个有眼色的,看见马车的刹那间,便估摸这是什么达官显贵,从帖子认出荣国府后,言语中更为客气,又差使另一小吏捧着名帖往内衙通禀。
贾琏没等一会儿,便见里面转出个戴方巾的录事,那人眼风扫过贾琏一身的富贵打扮,堆笑着两人引导待客的签押房暖阁:“劳二爷在此稍作等候,我家大人正在接见其他郡县来京的差官。”
这一等便是好盏茶的功夫。
期间有差役来往炭盆里添银霜炭,贾琏从袖中摸出枚五两梅花银锭塞给他:“给诸位兄弟买酒驱寒。”
又聊了两句,他一向擅长这个,把小吏们捧的眉开眼笑,但终究没透露多少有用信心。
又过去好一会儿,顺天府尹何大人终于现身。
他看上去四十来岁,身着靛蓝色的冬季官袍,眉间两道悬字纹深如刀刻,看上去很有气势。
“世侄且起。”何大人虚扶一把,待贾琏说明原委后,手中茶盏竟溅出几滴茶汤,瞳孔猛缩,“贵府库房竟连公库都被贼人搬空?”
这实在令人震惊。
贾琏每每说到这个除了愤怒,也羞的面红耳赤,可以想象,此案传出去,这荣国府的面子怕是让人踩到泥地里面去。
贾琏呈上五千两的银票,当然,贾母给的还多一些。
但何大人并未收下,还一副像是被侮辱模样:“此乃顺天府之责,世侄何须如此?”
贾琏有点傻眼。
红楼梦的架空仿着明清来,可能还写了很多不好的一面,朝廷也沾了明清差的一面。
有点类似于“朱元璋”即开国皇帝建立新国后,传位给当今圣上“建文帝”即当今太上皇,太上皇为了打压兄弟,扶持了四王八公等豪门,可惜没有一个遇见永乐大帝朱棣,为明朝续再一波生机。
不正当的经济策略,加上只比宋朝好一些外患,朝廷还没过几朝呢,便像是到了明朝中后期一样,从上至下的奢腐,比前面那个架空朝都不如,前朝混的时间还长些。
当然,也有点像清朝康熙王朝后半段,朝廷亏空,国库不及某些官员家里私库,却少了一个在皇位上累死累活的雍正力挽狂澜,当今太上皇乾隆的手段也没有,但有乾隆玩弄朝廷的那颗心。
也因此,贾雨村这样被收买的官并不罕见,只不过贾雨村更泯灭人性,连恩人的女儿也视若无睹,明明可以偷偷救下来。
像何大人这样完全拒绝贿赂的官才才罕见。
不过,贾琏也没多想,只当何大人不愧是皇上亲信,一下子夸了好多句“大人清廉”。
其实荣国府距离朝廷核心权力其实已经离太久,唯有贾政不过一个不入流小官,偏偏还他自持身份,从未开拓过人脉圈,贾代善当初给他这官算是白捐。
何大人向贾琏保证,待这事儿向上禀明后,立马派人细查此事,势必抓住为非作歹贼人。
“谢大人。”贾琏也算圆满成功,出了顺天府伊,摸了摸怀里的银子,他不打算把这给回贾母,甚至想着如何再讹一笔。
不怪他无良心,实在是这次被盗他也损失惨重,这么多年贪的财白贪了,全进贼人包里。
兴儿小心翼翼问:“爷,咱们现在回府吗?”
“不,先去天香楼吃一顿。”贾琏白了他一眼,他要表现的自己十分不易,花了十分精力。
而顺天府伊,等待贾琏告辞,身影消失不见,从隔壁竟转出一位戴镔铁护额的武官。
“何大人。”
“裘兄何必多礼。”何大人对这位武官的态度明显不同,比对贾琏可亲近许多。
裘武官一出口便是冷嘲热讽:“这贾家还真是只会用银两。”
这位裘武官这么说也是有原因,和贾家一起旧案有关。
王熙凤当初收了静虚老尼的三千两银子,再加上被一激,借贾琏名义修书给节度使云光迫使迫使守备家退婚,不料张家女和守备之子是难得有情人,双双殉情而死,只可惜李守备夫妇丧失独子。
守备是中级武官,官品为?正五品,裘武官如今官职比李守备大,但曾经却是李守备副将,惦记着李守备提升之恩,对荣国府这一些人自然没有任何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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