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哪个不胜过他,实在有些不忍直视。
连贾母都为这对儿子儿媳脸红,不禁出声:“你们可消停些罢!”
李纨王熙凤的礼倒是正常,王熙凤还给贾琏道了声歉:“你们琏二哥有点急事,不是刻意的。”
余下平辈见礼是交换,也没什么看头,顶多落到林黛玉时,屋内的人都明里暗里打量过来。
见到那对金镶玉佩,又是好多人愣神,贾宝玉更是不知在想什么,恍然如梦,他只知道现在看林妹妹竟越看越远,林妹妹眼中对他也无半分情谊,也对,他已和宝姐姐成亲,他们合该越来越远才对。
这时,王熙凤拿手帕和尽力过去一样凑趣:“这不‘金玉良缘’吗,林妹妹可真有心。”
宝钗回的也是一枚玉佩,羊脂玉材质,色泽润白,上面雕着竹叶,颇有雅趣。
“谢谢二嫂子。”林黛玉笑意盈盈接过。
也是这时,有两个“二爷”,两个二嫂,王熙凤察觉到这贾府当家人的混乱,手中娟帕一紧,觉得这一声“二嫂”莫名刺耳。
外面又响起细细碎碎的声音,有婆子来报宁国府贺喜的人来了,惜春眼皮动了两下。
荣宁二府属于一脉同源,宁国公贾演与荣国公贾源乃同胞兄弟,后因都立大功并立两座府邸,两家虽看似分开,实际上枝叶纠缠很深,连修建大观园的地皮也有一半面积从东府拓宽出去的,外面大多数人也都唤“荣宁二府”。
如今宁府由贾敬掌着宗祠,偏这位进士出身的老爷迷上炼丹,将爵位丢给儿子贾珍承袭,自己躲进去玄真观修仙,指不定正“吞汞服砂”。
不一会儿,贾珍已领着尤氏、贾蓉等进了荣庆堂。
尤氏惯是谨慎人,未语先递帕子,抹了把泪:“老祖宗气色倒比前日好些,可把我们东府急坏了!昨夜西角门闹贼时,珍大爷立时就要带家丁过来助拳……”
“行了行了,大喜的日子,你别在这里哭着寻晦气!”贾珍顺势接过茶盏,却跟着话题走,“要我说定是南边流窜来的悍匪,专盯着高门大户下手,趁着昨日婚礼混入其中得手,赶明儿我再让蓉哥儿送两笼海东青来,看不剥了他们皮!”
贾母也不急不缓回:“难为你们有心,不过是丟些死物,倒累得你们这些小辈跟着悬心。”
可惜看出俩家人的关系密切中透着一种微妙,也不是说真盼对方过的差,但不希望对方过的比自己好,这些年,宁国府被荣国府压着喘不过气儿,乍听这件事,贾珍当时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林黛玉心评:这大概便是‘怕兄弟太苦,也怕兄弟太富’。
而这次,贾珍给新人的礼也格外隆重,甚至于更换原由的礼物,选择一个椿萱并茂纹的楠木匣,满脸笑容地说:“宝哥儿成亲可是咱们贾氏宗族头等喜事!这是你敬爷爷在观里开过光的八卦金锁,最是镇邪安魂,你们好好戴着保平安……”
几乎每一个字都在描述“荣国府库房被盗”,
今日还有祠堂祭拜祖先的程序,薛宝钗的名字登在祖谱上,她这个宝二奶奶才算真正入门。
不过这个需要吉时,先前请张道长算的吉时在午时初即中午十一点,于是有了很长一段空闲时间。
众人都在心不在焉地喜庆,很多人都惦记着贾琏那边的情况呢,贾宝玉倒是对这样的情况松了一口气,竟生出几分庆幸来。
另一边,贾琏出了荣国府,坐上马车,匆匆赶往第一个目的地——五城兵马司,这五城兵马司的职责主管京城的治安。
“赵指挥使!”
贾琏幸运遇上熟人,北城兵马司赵副指挥正笼着袖子在值房烤火,此人正是镇国公之孙,与贾府都属于四王八公一脉。
说明来意,这赵副指挥史都吓了一跳,偌大一个国公府,竟然库房被盗还是多个库房,简直闻所未闻,滑天下之大稽。
“让指挥史见笑。”贾琏苦笑着递上一个红封,这还是贾母出的,里面是一千两银子数额的银票。
赵副指挥竟当面打开瞟了眼,丟进炭盆边的黄杨木匣,堆笑回:“贤弟莫慌,昨儿四更天南城有伙流民闹事,许是窜到贵府了。”说着还蘸茶水在案上画圈,“西城胡同新开了间赌坊,哥哥我正要带弟兄们查检……”
贾琏会意,又摸出张银票压在茶盏下:“赵大哥辛苦,改日小辈做东,咱们天香楼细说。”
赵副指挥当即拍胸膛保证:“若贼人还在京城,保管一枚铜板都别想飞出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