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以怕过了病气为由拒之门外。
“怎会,只是前些天病重难耐,唯恐连累姐姐,便未曾让姐姐看望,妹妹心有不安,今日特来赔罪。”和敬话落,掩着帕子偏头低咳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春桃适时出现,同闵时安一起搀扶着和敬,直至关了门窗将所有寒气隔绝在外,和敬的脸色才逐渐好转。
她接过春桃奉的茶,轻啜一口,将茶盏放下,望向闵时安道:“好久不见春桃这丫头了。”
“嗯,前一阵子春桃家中突发变故,我便允她回乡,凑巧今日刚回来。”闵时安自然接话,仿佛事实本就如此。
和敬闻言脱下一个玉镯,冰凉的手指捧起春桃的手,不容拒绝放到她手中,叹道:“原是如此,春桃伺候姐姐向来得体,这只镯子便赏与你。”
春桃惶恐跪下,垂头双手捧着白玉镯不敢动弹。
“瞧这丫头,公主赏赐,你收下便是。”闵时安带笑的声音响起,春桃这才起身,将玉镯收下后退至一旁。
闵时安又同和敬聊了半晌,这才命人护送和敬回府。
“镯子寻个合适的机会丢了便是。”闵时安垂眸看向春桃手腕上玉镯柔和的光晕,淡声吩咐道。
春桃没有片刻犹豫,立即将那只价值连城的玉镯取下,道:“是主子。”
闵时安想了想,从一旁的置物架上的檀木匣中取出一对镯子,亲自替春桃戴上,乍一看同和敬赏赐那只一模一样。
“主子,这镯子太过贵重,奴婢不能收,自打奴婢跟着主子起,主子赏赐不断,这镯子奴婢万万不能收啊!”春桃沉默寡言的人愣是被逼出了一连串的话。
闵时安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这是对你出色完成任务的褒奖,收下罢。”
“是,主子。”春桃了解闵时安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不再推脱。
闵时安用过午膳后,却听得宋晟即将晋封录尚书事[1]的消息,她面色凝重,带着春桃即刻赶往了显阳殿,同谢皇后商议此事。
“宋晏晅当真要封录尚书事?”
谢皇后长叹一声,沉声道:“还能有假?”
闵时安有些讶异道:“宋令公甘愿退位?”
也不怪她又如此疑问,任凭宋晟再如何权势滔天,只要其父是尚书令,便永远压他一头,没人会不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不然古往今来也就不会出现皇子逼宫谋反的事了。
宋晟晋封录尚书事,那便真是越过宋令公,彻彻底底将朝堂掌握在手中。
“再不愿他年事也已高,早些让给宋晏晅父子之间还能体面些。”
闵时安点头,事情已成定局,她随口闲扯问道:“或许经此之后,二人关系会缓和些?”
宋晟同宋令公政治立场不合,几乎是朝堂之上聪明些的人都能看出来。
宋令公奉行以家族利益为先,任何人都可以为家族牺牲,包括他自己。而宋晟则令人琢磨不透是何想法,但其所施行政策常常同宋令公背道而驰。
自宋汀兰婚事定下后,宋晟同宋令公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可谓彻底崩塌。
“或许吧,谁又知道呢?”谢皇后显然不想深入去谈这个话题,转而语重心长道:“端祥的亲事也已定下。”
“不管你是否真的意属宋晏晅,你的婚事也该仔细斟酌着了。”
闵时安打断谢皇后接下来的话,立刻起身告辞道:“儿臣突然想起还有要事找宋晏晅商谈,儿臣告退。”
她捂着耳朵快速溜走,不给谢皇后任何可乘之机。
不过闵时安也确实有事要去寻宋晟,她可没忘记云桐之行,这狗东西是如何戏耍她的,虽然做不到诛他九族,但前去宋府给他添堵,闵时安还是有自信可以做到的。
“本宫也不见?”闵时安俯视着跪倒在地的守卫,沉声道:“去把宋晨寻来!”
她在心中暗骂宋晟不识好歹,不曾想还未给宋晟添堵,自己反倒吃了个闭门羹,憋了一肚子气。
那守卫二话不说,连滚带爬去寻宋晨了。
“殿下,并非是我家主子不愿见您,实在是主子今日不太方便。”宋晨急匆匆赶来,寒风刺骨,他额头上却满是豆大的汗珠。
他想了想,继续低声向闵时安解释着:“我家主子方才不知为何吐血不止,现下府医正在抢救,殿下不妨改日再来。”
闵时安面色一变,快速道:“备好银针,本宫去瞧瞧!”
宋晨见状便知晓自己赌对了,带着闵时安很快便行至宋晟房内,一群府医围着面色惨白的宋晟束手无策,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刺激着在场之人。
闵时安顾不得其它,上前为其诊脉,她面色愈发凝重。片刻后她将宋晟的手轻轻塞进被褥之内,视线环顾一周,沉声道:“他身中奇毒,已至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