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嘲哳的曲子,声音断断续续,含混不清。
“青山~无语~叹~人~亡~”
“草~露~风~灯~闪电~光~”
“人归~何处青山在~”
“总是南柯梦一场~”①
余音越来越弱,仿佛唱者即将要沉沉睡去。
阿厌又问道:“这唱歌的人是谁?”
书生:“是守台人,我幼时便见他在此看守。老人家性子孤僻,从不与镇上人来往,也没人知晓他的来历。”
他顿了顿,“镇上人背地里都唤他丑翁,不过在下向来以‘老先生’相称。能数十年如一日守护这些神像,必是位心性澄明的好人。”
虞渊敲了敲门,又退后几步,等待来人开门。
歌声戛然而止,烛光移动。
“有何贵干?”嘶哑声音从门后响起。
“南脉传人虞渊,来此点将。”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盏豆大油灯,摇曳光影后一道佝偻身影。
油灯往上举了举,一张脸赫然清晰。
面容崎岖,一只眼睛闭着深深陷入眼窝,另一只眼睛却睁得出奇的圆,眼珠浑浊,明明对着人说话,却斜看向右上方。
“进来吧。”老翁侧身让出一条道,示意他们进阁楼。
阁楼里逼仄,四尊等人高的神像矗立中央,唯独正中的神台空置着。
烛台摆在最内侧的角落里,烛火昏昏,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烛灯照不到的影子里,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神像,有半人矮的,也有小到能放在手掌里把玩的,墙上是一些字画,画中也是神像。
阿厌环顾四周,水盆、铜镜一样都没找到,没有能映出影子的东西。
“虞渊......?”老翁孤零零一颗浑浊的眼珠子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将目光放在虞渊身上。
“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他自言自语道。
“晚辈是南脉拂衣祖师门下弟子。”虞渊收起一身孤傲,恭恭敬敬行礼。
老翁没理会他,目光移向阿厌,皱起眉头:“这孩子......好重的厄障之气,像是......”
他沉吟片刻,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瞬精光,“像是当年那个孩子。”凑近阿厌又打量一番,“不是,不是,是我认错了。”
虞渊打断老翁,抬手作揖,问道:“晚辈来此点将,木前辈可否行个方便?”
“哦?”老翁慢吞吞地转向他。
“要点哪尊神?”
“北脉兰生祖师。”
闻名,阿厌心道,兰生祖师?不是那位自囚百年的祖师吗?
据沈咎说过,北脉那位祖师画地为牢,自囚在一座空城中,这座城就叫兰生城,城上空悬一方“枯兰印”,生生将祖师神通尽数封住,半步不得出。
“兰生啊,可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让我找找他的像。”说罢,守台老翁又慢吞吞地要走入阴影之中。
虞渊出口拦住了老翁身影:“且慢,木前辈,晚辈来此,不为点假像,而是来点这位祖师的不二门。”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老翁浑浊的眼珠子上下仔细打量虞渊:“你知道不二门?”
“晚辈听闻此门能通万界,但凡推门者心念所至,只要是这尊神君法身曾降临之地,皆可瞬息而至。”
眼珠定住:“哦?你要见兰生真身?”
虞渊点头:“正是。”
此言一出,阿厌和书生不约而同心头一震,此方寸之地,如何能将一尊神佛的道源法身请来?
“你有何事见他?”守台老翁语气谨慎起来。
虞渊也不隐瞒:“验身。”
他按住阿厌肩头,道:“验一验这附身之物,究竟是哪路的魑魅魍魉。”
眼下四位祖师,一死一疯,他师父……不提也罢,只剩下这位北脉师叔,或可帮他认出那人……
守台老翁举着烛台,慢慢移到中央四尊神像最右侧那尊,缓缓伸出衣袖,擦了擦上面的陈年积灰。
“这尊像本身即是不二门,只是,想比你也清楚,门开不开,既要看你的机缘,也要看那位祖师是否愿意见你。”
虞渊点头:“晚辈省得。”随后转身面向神像,双手合十,深深拜下,随后从香案上取来一截檀香片,点燃,双手如托泰山,将香举至眉心。
顷刻氤氲,遍满整座阁楼。
“无量香云,普遍十方,祖师遥闻,当垂哀愍,听我所言。”声音铿锵,在这小小阁楼里回荡。
虞渊敬祷之际,守台老翁不知何时走到阿厌身旁:“孩子,你在找什么?”
阿厌问道:“老先生此处可有水盆,我见神像心生欢喜,想净手后礼拜。”
老翁答道:“此处无水,这些都是死物罢了,何须在意虚礼,想拜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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