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8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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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冬至不知名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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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头撞进个冰凉的怀抱。

    “出息了。”观昙捏着他后颈把他塞回牛车,魂体淡了许多,像是刚和什么东西斗过法,“要是应了那老树精,我现在就得拐回去名冢里扒拉你的头骨了。”

    他顿了顿,语气像是打趣,又像自嘲:“不如我索性也把自己埋进去,省得你这一只鬼孤苦伶仃。”

    阿厌喘着气回头,雾气已经散尽,老树的影子也消失在身后。

    眼前豁然开朗,只有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观昙,”他气息未稳,却字字分明,“我似乎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叫阿厌。”

    之前的问题,观昙都能仗着阿厌什么都不懂,糊弄过去,但这次,他再没办法蒙混过关。

    观昙的身形明显僵了一瞬,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垂眸看向阿厌,笑得人畜无害:“你没告诉过我么?”

    牛车突然在平地上颠簸了一下,小骨朵儿不安地甩了甩头骨,眼眶中的鬼火忽明忽暗。

    “你早就知道我的名字?”阿厌微微眯起眼,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将脸凑近,盯着他看,“你认识我,对不对?”

    这是头一次,轮到观昙手足无措。

    “我活着的时候,见过你。”观昙一边面不改色地措辞,一边大脑飞速翻找借口,“那时你跟着一个白衣道人,他唤你‘阿厌’。”

    “什么时候?”

    “一年冬至。”

    “在哪里?”

    “不知名河。”

    阿厌的眸光如刀锋出窍,又准又利地扎进观昙心里:“你既是个度厄师,想必生前寿数绵长,少说也经过几百冬至,渡过无数河,见过万千人,怎么会记得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凡人?”

    观昙倏尔笑了,“凡人如沙,我确实记不住千万——”,眼睛不像在说谎,“但非要缠着我、赖着我、说我好闻、想把我捡回家的小孩……也就一个。”

    那缕阿厌这两日已经习惯了的昙花香,此刻蓦地加强了存在感,他似乎被戳破了心思,面皮一红。

    “然后呢?那个白衣道人,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一面之缘而已。”观昙话说得轻巧,语气却滴水不漏,“你和他赶路匆匆,我们不过擦肩而过。再说,我为什么要记住他?那个冰块哪有你这小团子有趣。”

    阿厌:“......”果然从鬼嘴里套不出一句人话。

    南瞻部洲与咸水海交界,小骨朵儿的牛蹄子突然一软,整架牛车缓缓停在一条河边。

    河畔立着一块爬满青苔的石碑,上刻“枕雪河”。再往前几里,隐约可见一座热闹的人间集镇,人声伴着河风隐隐传来。

    小骨朵儿眼眶里的鬼火熄灭,牛骨架子“咔哒”一声松散开,像被抽走全部力气,瘫倒在地。

    “它这是......”

    “睡着了。”观昙扯住阿厌衣襟下摆,“嘶啦”一声撕下巴掌大的布片,将散落一地的骨头尽数收进去,随手丢给阿厌。

    “这河水受一方百姓香火供奉,早已孕育出河神,镇守此地,凡阴邪之物,靠近便会沉眠。”

    阿厌倒是听沈咎说过,度厄师是开了天眼的,可观厄气,亦可观灵气,听他这番解释倒也不疑。

    “那你怎么还能醒着?”

    观昙飘近几寸,银发垂落,几乎扫过少年的脸颊。“我若真睡去,你舍得?”

    “你......”阿厌羞恼。

    河风拂过,带着水汽的凉意。观昙身形晃了晃,虚弱地就要倒下去,“阿厌,保重,我恐怕真要沉睡一段时日了。”

    阿厌赶忙伸手接住他,“我带你离开这里。”

    观昙嘴角一抹得逞的笑,瞬间站得笔直,神色安然——哪里像是要晕倒的样子,“小阿厌这是想趁我睡着,占我便宜?”

    他挑眉,神秘兮兮地笑:“我邪气太重,一般的河神可镇不住我。”

    所谓河神,虽名为“神”,却并不是真的证道飞升的神灵,实则多为食香火成灵的精怪,守护一方水土而已,道行未必有多深,镇不住邪祟也是常有事。

    阿厌对上观昙那双含笑的眼,顿觉又被耍了个正着,气得一把将他推开,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再理他我就是狗”。

    好半天才憋住满肚子的脏话,他忍了忍,好脾气问:“那接下来去哪?我们要过河吗?”

    观昙,嫌弃带点隐忍:“你先去洗个澡,我忍你很久了。”

    阿厌低头一看,自己的粗布衣脏得不成样子,到处是血污和泥渍,一股腥臭味,难为观昙这种洁癖的鬼,竟还能忍着和他一路同行。

    “我去沐浴。”阿厌扭头便往河边走去。走到水边,手伸向衣襟,动作一顿,还是回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转过去。”

    “小阿厌,你这话说的——”观昙故意拖长音调,飘到阿厌旁边的一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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