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应该在你出生之时,就把你掐死,总好过让你变成如今这般不懂得感恩的人。”好一番情真意切地感慨。
如果这个人不是自己既没有生育之恩又没有养育之恩的父亲就好了。
从小到大吃穿用住的消费不过寥寥,她作为家里的奴仆和弟弟的玩伴应得的报酬早已超过这份需要支付的养育费用。
这样算来,她自然不亏欠家里什么。
不愿再与永远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多辩些什么,转身便走了出去。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游梦得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搞笑,因为她早就踏出这扇门了,回不去又如何,在这个家里她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见她的母亲,嫉恨她的弟弟,两面三刀的姨娘,重男轻女令人作呕的父亲,她都不要了。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清晰地告诉她现实,告诉她这是她奢望的后果。
表面再怎么镇定,阑珊的步伐却明确地呈现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游梦得一路向山头奔去,脑海中的记忆一闪又一闪,是姐姐陪伴她度过孩童时一个又一个孤寂的夜晚。
“我只要姐姐,有姐姐在就够了……”明月高悬,被洗涤过的森林弥漫着清新无比的气味。
游梦得倚靠在一颗大树上,空中缓缓飘落下常绿的树叶。
她捡起一片,低低笑出了声却掩盖不了浓重的哭腔,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自己的软弱。
原来面对亲情的凉薄,她还是会难过的。
树上的人听到这句无意之语,只觉得原来心脏还可以更痛,呼吸竟然也会自发停止直至彻底窒息。
金星宿如今才知道,比被抛弃在原地更绝望的事,原来是游梦得的心中从来没有过自己。
金星宿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游梦得今日太伤心了,所以选择性忘记最近发生的所有坏事情,包括刚惹她生气,恶劣的自己。
可再怎么劝慰自己不要在意,都无法弥补填上此时自己内心无尽的空洞。
本是一个人的痛苦,却任性地由两个人的泪来承担。可痛苦却没有因此减轻丝毫。
“我也在的……梦得,我一直在的……”金星宿抬臂掩住双眸,试图遮掩今夜止不住的清泪,眼角落下的水光在月光下散发着无助的呼喊和质问,“明明现在在你身边的只有我啊……”
游梦得若有所感地抬头看去,却只见满目的绿叶和几只飞离的鸟儿。是她的错觉吗?或许吧。
回过神来后,看向地面,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打湿了本就湿漉漉的地面,悲上加悲,更胜悲。
想到远在边疆温柔无比的姐姐时,脑海中总是会下意识浮起另一个人逆着光的背影。
以至于此时此刻,她的手中还紧紧握着金星宿送的玫金色簪子,几欲张口唤出那个人名字,却又哑然而止。
她叫不出口,发不出声,心中却早已唤了千遍万遍。唤到她的耳中似乎都只能够听见“金星宿”这三个字。
她多么希望对方能够再次心有灵犀地听到她内心真实心声的呼唤,能够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用力抱紧她,跟她说,“我们回家吧……”
游梦得的家已经没了——所以只要现在金星宿出现,以后只要金星宿在哪,哪里便是她的家。
她天花乱坠地想着,哭着哭着就笑了一下,她在此时此刻原谅对方的词不达意了。
如果金星宿喜欢权力,她愿意帮她夺到的,只要金星宿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什么都愿意帮她去做,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包括献出自己的生命。只要她出现……
只是此时此刻的游梦得最终也没能在第二日晨曦前,在过去的大树下,等到过去的人。
她自嘲地笑了下,拖着因为蹲坐久而麻木的腿,前往旅店,就算人生再怎么糟糕,生活一样要继续过。
幸好她还存了不少钱,在冬至赛前,全部携带在了身上,如今也还不算太落魄。
至少她不能像只丧家犬一样——没有人要又如何,被人抛弃了又怎么样,她依旧是游梦得,从不会轻言放弃的游梦得。
给自己鼓足了劲后,面色带着崭新的笑容,唯有眼角的红色证明了她有过的短暂脆弱。
金星宿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远远地看见她安全走入旅店后,才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开。
犹记得,从武院离开后,前往别院,发现别院被一把火烧空时,她有多么绝望痛苦,呼吸停滞到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整个大脑发昏,只记得去痛恨自己不会说话,不会去挽留对方。
一遍又一遍回忆与游梦得最后的对话,让自己不敢忘却这份痛苦,让自己得到罪有应得的折磨。
在一堆又一堆的木炭废墟中,没有发现熟悉的人时,自己又有多么庆幸,庆幸自己还有挽回一切的机会。连掉落在嘴边的眼泪都显得甘甜。
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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