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闻越有理有据的指控，贺知予脸上的笑容逐渐尴尬。

    原来闻逸舟在自己家人面前，早就立好了深情人设，什么白月光、等了她五年……这些都是为了解除商业联姻做的铺垫吧？

    难怪闻逸舟看到自己穿那套旧衣服时神情古怪，还让她随意处置，或许那套衣服确实是他当初买给她的。

    但知道他一直拿自己当不接受联姻的借口，她只剩被利用的愤怒。

    “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我真的在追你的贺老师，又如何？”闻逸舟慵懒地斜靠着玄关处一米高的鞋柜，落在顾闻越身上的目光清冷又威严。

    七年的光景带走了他脸上的胶原蛋白和眼底的清澈，却叫那张脸更加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眸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矜贵与漠然。

    顾闻越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怂怂地低下头，似乎在为自己刚刚的激情发言感到懊悔，他对戳着食指，弱弱地撒娇道：“舅舅，人、人家也是不想贺老师被骗嘛。”

    闻逸舟轻轻勾唇，看向贺知予：“看来你对长辈的事情还是不够上心，否则你就应该知道……那位甩了我的前女友——姓贺。”

    他刻意加重了后面两个字的音调，神色却依旧坦然，就这么定定地望着贺知予。

    那双桃花眼本该含情，却因为主人的心思深沉，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此刻，当他看向她，眼睛里却藏着燎原的星火，耀眼而炽热。

    像是要将她灼烧。

    “那个，舅舅，颁奖典礼是九点吧？你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顾闻越宕机数秒，突然指向客厅的赫姆勒落地钟，只想赶紧结束这段糟糕的对话。

    “走了。”闻逸舟话未落音，关门声已然响起。

    他刚消失在视线里，贺知予突然脱力一般陷进沙发里，同时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贺老师，”顾闻越见她这幅失神的模样，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你真是我舅舅的白月光、前女友？”

    没等贺知予回答，闻奶奶的声音就从楼上传了下来。

    “阿越啊，快给奶奶把电视调好，阿舟参加的颁奖典礼马上开始直播了，我要好好看看我帅气的大孙子！”

    贺知予在这栋别墅顾闻越补了好几次课，今晚还是第一次到二楼来。

    布局和一楼差别不大，只是装修风格变成了老年人偏爱的新中式。

    闻奶奶住的这间套房里客厅、卧室一应俱全，贺知予和顾闻越从电梯走出来时，她正在用镜布擦拭着老花眼镜。

    顾闻越抄起红木茶几上的遥控器，噘着嘴抱怨道：“奶奶，您也太偏心了，在家看舅舅真人还没看够？居然连直播都不放过！”

    虽然有埋怨的意味，但更多的是撒娇。

    “那怎么能一样呢？”闻奶奶听出曾孙子话里溢出的醋意，笑容里满满的幸福感，她重新戴上擦拭好的眼镜，有些惊喜地瞧着贺知予，“小贺老师？你也喜欢阿舟吗？也对！我们阿舟的女粉丝啊，好像都是你这个年纪的。”

    “奶奶，人家贺老师可不是舅舅的粉丝……”顾闻越偷偷瞄了一眼贺知予，揶揄道。

    “顾闻越！”贺知予生怕他说漏嘴，低声呵止，捎了一个凌厉眼神过去。

    顾闻越会意，掩嘴偷笑着改口：“我的意思是，贺老师只是长得年轻，其实跟舅舅是同龄人，舅舅的粉丝都是95后、00后！”

    感受到闻奶奶投来的诧异的目光，她尴尬一笑，迅速切换了话题：“电视上应该没有网络直播吧？给我WIFI密码，我用手机投屏。”

    “哦~怪不得我说电视上找不到呢！”闻奶奶恍然大悟，紧接着直摇头，眼神颇为遗憾，“奶奶真是老咯，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

    “不过，我们阿舟的粉丝可不止是年轻小姑娘，粉丝后援会里像这么大的年纪的都有好几个呢，她们说自己是什么‘奶奶粉’，每天给阿舟的微博签到，那叫一个积极哦，我这个亲奶奶根本比不过……”

    闻奶奶絮絮叨叨之际，直播画面也终于出现在了电视上，老人家眉开眼笑地端起茶杯，聚精会神地开始追自家孙子的红毯，不时点评几句。

    而贺知予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投屏中”三个字，后知后觉，她今晚得坐在这里等老人家看完这场颁奖典礼——至少得看完闻逸舟的部分，她才能拿回手机。

    “贺老师，让我奶奶自己在这看直播，我们下楼继续上课？”大概是知道了她和自家舅舅的关系，顾闻越怕她不自在，特别体贴地提议道。

    贺知予闻言，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感激地点点头。

    “平时不用功，就知道临时抱佛脚！”闻奶奶嘴上这么说，看向顾闻越的眼神却慢慢都是慈爱，她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去吧，考上大学以后，记得经常过来陪祖奶奶！”

    “知道啦，我可舍不得祖奶奶一个人孤独寂寞！”顾闻越起身抱住闻奶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冲贺知予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