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各军校负责人高层制定考核规则，而据封熠所知，眼前这个补给点这是由第一军校所负责的部分。

    封熠的来电似乎是意料之中，博德女士仍然笑着，在眼尾聚集起来的鱼尾纹是来自岁月的勋章，“别担心，这个数据模型只有当年十分之一的强度，是经过军部专业人士测试过的，还是说，你已经认定她是你的学生了？”

    博德女士将她的不愉快判断为护短，毕竟这是曾有过先例的。

    “对于采样不死鸟的数据，如果冒犯到你我感到很抱歉，她们提议的时候我有考虑过，但异种数据库里没有比它更合适的存在了，”博德女士仍然穿着一军的军服，背后是蓝天白云，她在校长室里看着考核的直播，“如果你为此感到不愉快，那我很抱歉，封上将。”

    她的语气是如此的风轻云淡，仿佛只是路过不小心踩了你一脚，礼貌周全，又让人不得不咽下心里那口气。但不一样，这是不一样的。封熠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们只是初学者，哪怕是十分之一的强度也……”

    眼下不是一个争议的好时机，但她必须要问清楚。

    “封上将，时代在改变，我们的方式也应该与时俱进，过分的溺爱只会使天才陨落，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这一点，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或许换一个人来质问，梅妲妮丝·博德都不会花费口舌来进行多余的解释。但封熠是不同的。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记得你的名字，在那些呼唤中，像潘多拉魔盒一样将那些或痛苦或幸福的记忆保下昔日余温，供她深夜舔舐。这就是很珍贵的一切了。

    封熠一时语塞。

    前两年在封罗入学的时候，她来第一军校见过梅妲妮丝一面，当时也曾浅谈过这个话题——作为一军的校长而言，梅妲妮丝无疑是优秀的，但也是冷酷的。

    是老了吗？

    她竟在不经意间开始变得柔软。

    仅仅怀疑了一秒，封熠就掐断了这个存在的可能性。

    通话进行到这里，全然被沉默占据，博德女士重新将目光投向赛况屏幕上，轻声与她告别，“你我都是旧时代的遗物，所存在的意义只是不断思考，该将一个怎样的世界交到年轻人的手中。”

    啪的一下，通讯中断，意识像回落的潮水，重新在躯壳归于澎湃不歇，封熠抬头看向大屏，四周已无人再提起关于这个异种的话题，毕竟不死鸟已经是太过于久远的事了。

    “竟然刷出来S级异种？这两个人是谁啊？”

    “这下肯定完蛋了，开着初级机甲怎么会打得过S级？还是赶紧认输让位吧。”

    “如果是外面的炎息或者秦无微对上或许还能有一丝胜算。”

    原本准备进场的燕青渠和封罗以及程青诀三人的脚步同时顿住，目光露出不可思议。封罗看向程青诀，“这是数据出错了？往年从没有出现过S级异种的先例。”

    去年参加选拔时，封罗所遇到的最厉害的异种也只是A级，当时她用的是自己的机甲，赢得很勉强。

    程青诀所在的通讯群里已经炸开了锅，这是军校上层的决定，就连她们也是这时才知道的。她摇了摇头，“据说是博德女士的意思。”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这个角落的大屏上，懂事的后台同学已经迅速将其调整到最中央，两张严肃的脸通过机甲内部的摄像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在封熠的身后，一道颀长的身影突然出现感叹了这么一句。她从角门里临时赶来，身上的黑色风衣还沾有一路风尘仆仆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封熠看向她。

    风衣人熟稔地坐在她旁边的位置，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形状奇特的项链，“瓦尔基里的大日子，我可不能缺席。”

    此时此刻，场上像她们这样看热闹的人还有很多，大部分人都觉得两人会选择认输退赛，尽管分数上不好看。在模拟舱里受伤濒死也有概率会造成现实中的伤亡，关键是在于自我的意识。

    人受伤后，大脑会接收到身体传来的讯息。当身体的损坏和伤害达到一定的极限，大脑会先判定为身体彻底失去生命迹象，从而演变为脑死亡。一旦在模拟舱中面临脑死亡的境地，那么在现实生活中使用者也会死去。

    “你觉不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大风停止，虞戈稳住了机甲，点下武器按钮，从机甲臂的左手将镶嵌其间的刀甩出，还有余力跟明暗开了个玩笑。

    这样类似的场面两人经历得不算少，明暗会心一笑，也从机甲后背拔出一把精钢长刀准备迎敌，“这次的结果也会一样，对吧？”

    两人都没想过要认输，对于她们来说，只要有一分胜算，都值得去拼命撕咬，将胜利的天秤掰倒倾向己方。

    不死鸟长有两对钢片似的翅膀，钢鞭般的铁尾缀在身后，浑身被高精度的盔甲所包裹，脖子颀长。它抬头往半空中发出一声长啸，红豆粒大小的双眼紧紧锁住眼前被视作敌人的两台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