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黑色，唯有右边最顶上有一面小小的窗户，阳光透过栅栏的缝隙落进来，像被均匀切开的黄色布丁果冻，柔软而轻盈地落在她的掌心上。

    封罗握起手又摊开，那光亮依然不变。

    刚来一军的时候，她也曾疑惑过为什么要将等待室都建成压抑的黑色，仿佛牢笼一般带给人沉重的视觉感受。

    当时回答她的人是博德女士。

    “存在自有其存在的因果，过去或将来，都是这样。”

    博德女士说话像编织谜语，高深莫测的语气总让人无法捕捉到她的真实用意。谈话发生时，封罗才刚进入一军没多久，正对这位伟大的女士怀揣着诚挚的敬意。

    作为一军史上任职时间最长的一位校长，博德女士在一军、甚至是在整个联邦都极有威望。她的年龄、经历以及个人生活都因为实力强到成为了一个无人敢探听的谜，就连‘博德’这个姓氏也在联邦世家之中“查无此人”。

    有人说，博德女士出身于平民之家，而家人都早早死在了异种的手里。当然这个广为流传的说法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未经过她本人的证实。

    然而封罗之所以这样在意，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几十年前，博德女士与封家姐妹是相识——身处不同军校队伍的她们在同一年毕业进入军区效力。

    等待室里，封罗正像以往一样在人群中封闭着自己的五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一双鞋尖出现在垂低的视线中，声音从上方传来，“阿罗，好久不见。”

    穿着休闲训练服的燕青渠从交谈热络的人群里走出来，干练的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这段时间在军区的历练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蜕变了很多，轮廓线条更为清晰，气质也尤为不同。

    封罗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青渠姐。”

    封熠只在军校担任过一年的教师，能算得上是她学生的人很少，熟络到能在私下生活仍然保持联系得更是几乎没有，只除了眼前这个人。早几年封罗还在上学要开家长会，碰上封熠忙起来没空的时候，都是燕青渠来的，两人情谊非比寻常。

    上下游走的视线仿佛在仔细对比着从前和当下的不同，燕青渠的训练服胸口别着一个瓦尔基里的校徽，这证明着两人在这次军校选拔的考核中处于一种微妙的敌对关系。

    瓦尔基里军校闭校多年，压根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派来担当军校选拔的辅助考官角色。燕青渠出现在这里，封罗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小小开了个玩笑，“没想到青渠姐也会以大欺小。”

    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军校在校生，只有身份特殊的燕青渠是已毕业的军官。当时监考官们对她的参与也表达了不满，最后还是封熠做出了退让。燕青渠笑着回答，“放心吧，我不会开自己的机甲，用的是官方提供的初级机甲。”

    “对了，”燕青渠突然想到了什么，“来之前跟老师见了一面，貌似有她看好的考生在？你知道是哪几位吗？”

    观看比赛的时候就看见了，只是封罗还要负责跟着程青诀执勤，就没跟封熠打上招呼。此刻听到燕青渠说到看好的学生，封罗心里咯噔一下，明明没有事先了解过，但她却突然想到了虞戈三人。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伸手指向监控大屏的角落分屏里，“大概是这几位吧。”

    顺着封罗的手指看过去，燕青渠难得看愣了一下，“这是在……？”

    一听到有人来了的讯号，虞戈三人就藏到了一人高的草丛后面，只见被草叶遮拦后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两个人影。距离有些远，虞戈听不清她们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两人跺跺脚就转身离开，再度出现时又多了几个人影。

    好巧，又是熟人。

    腰间悬挂着剑的炎息出现在视野中，她带头再度靠近被虞戈解开并取走了物资的补给点，蹲下又站起，而后环视四周。

    不知道为什么，虞戈总觉得她的视线正若有若无地落在她们身上，难道被发现了？

    这嘴跟开过光似得，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头顶往上的草丛被一记突如其来的剑光尽数削落。背后的冷汗正不断往外冒出，三人同时在内心大叫了一声“这对吗”，紧接着仍然在假装三具尸体。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了我再动。

    好的，敌动了。

    “别躲了，出来吧。”炎息双手持剑横在身前，沉下气来说道。在她身后跟随着的大部分都是来自第五军区的考生，在这种自由组队环节中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同一个阵营。

    这是无法改变的现状。

    “哈哈…好久不见啊，”虞戈率先站起来，那些被削掉的草叶随着她的站立起身而抖落了一地，纷纷扬扬。她挠了一把脑袋，思考着怎么称呼对方，“嗯…炎天才？”

    见对方是自己曾拉拢过的对象，炎息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手里的剑好歹放了下来，“虞戈？你们怎么在这？”

    “我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