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双极亮极亮的眼。
我情不自禁,伸出了手。
颤抖的手,慢慢抚摸她的眼。
轻轻地,我感受到她睫毛的弧度,黑瞳的纯真,还有眼里的爱与心疼。
我害怕“爱”,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近姐姐。我用我的眼去感受,我用我的手去触碰,我用我的爱去容纳。
感受了,触碰了,容纳了。
真的看清了。
那双极亮极亮的眼睛里,承载的是爱啊……
是我最渴望的爱。是我用一场自杀式的献祭换来的爱。
是我念念不忘,期盼了好多年的爱啊。
-
此时此刻,像一场精心编织的梦境。
我眼里有泪,一滴一滴地砸到手上,霎时化做水,仿佛只有瞬间的温度是真实的。
她抓住我的手,两只手紧紧相拥,仿佛抓住我脆弱的生命,或是博尔赫斯与那枚投入大海的硬币,又或者是我与她的命运线。
两只手的相拥是命运的联系。
这关乎着我此后所有的喜怒哀乐,对应着我们正在悄然发生的苦难。
“我……我想要一个拥抱。”我道,声音虚弱。
姐姐只是帮我盖上被子,一言不发。
我认为她听到了,但是她并不打算给我一个拥抱。
我闭眼,不打算看,心中认为睡一觉就好了。
好吧,我不想在背后默默注视她离开的背影。
像我这种败类,学业亲情生活都是一败涂地,爱情怎么可能顺风顺水呢?
我听到了脚步声,像琴弦。
如果真情是琴弦。那么要踏多少步,弹多少遍,技术多么高超,才能得到无上的真情?
我默默算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脚步停止,转身!
“嘎吱”一声,病床发出剧烈摇晃,我平躺的身体覆上另一人的身躯,是那么的柔软轻盈、温暖安心。
我不惊慌,我知道是姐姐。
她靠在我的脖颈,感受到了她细腻绵长的呼吸。
我的耳边是敏感部位,下意识蹭了蹭她的脸,她僵住,随即回蹭我的脸。
我甚至想象出了两只橘猫在阳光下,悠闲地互蹭打闹。
刚刚的剧烈碰撞压到了腿伤,很疼,甚至流了几滴生理性眼泪。大家说眼泪是咸的,但是我感觉是甜的,很甜很甜的。
上天垂怜,我的眼泪都是甜味的。
姐姐紧紧抱着我,环着我的脖颈,与我十指相扣,我伸出右手拍着她的背,轻轻唱着:“底色不圆满……即将死亡的欲望……”
其实这首歌是姐姐哄我睡觉的歌,现在我学会了,所以轮到我来哄姐姐睡觉了。
两个没有得到母爱的小孩,却当起彼此的“母亲”,这应该是女性独有的伟大的神性吧。
这个拥抱,隔着一层被子,却是最亲密无间的。
我是如此地为你心动,像我两岁被领养,感觉自己有了一个家,有了爱我的家人,有了自己的房间,有了自己的娃娃,有了自己的名字。
后来,这一切都消失了。
所以我醒悟。
我的心动,因你而起。其他东西,都是别人给予我的,是感动,是感激,是幸福,但是唯独不是心动。
我是如此地为你心动,不像领养,不像家人,不像房间,不像娃娃,不像名字。
只是,我为你心动。
我也算出来了,真情的琴弦,只需要四步,三遍,技术可烂,但心须真。
我们相拥,我们长眠,我们永远。
*
人会死,天会亮,梦会醒。
也许是报应,骨折使我疼痛,导致我的睡眠极浅。
天微微亮,有电话打来,姐姐起身,为我掖好被角后,又站在床前盯了我一会儿,才拿起手机,走出病房。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我爸妈到了。
比起爸妈来了,我更好奇姐姐站在床前的一分钟,在想什么?是想要给我一个吻,还是想我们要分别了?还是我的真面目要曝光了?
人在爱里总是得寸进尺的。
前一秒还在纠结,一旦得到一句肯定的“我爱你”,又会恃宠而骄,不过我认为这是资本,被爱才会蛮横。
因为我知道你爱我。
就这样,我静静躺病床上,等待他们的到来。也许是狂风骤雨的斥责,也许是温柔细语的安慰,或是漠不关心的忽略。
第一种是期盼,第二种是奢侈,第三种是现实。在普通小孩的眼里,我简直是怪胎,怎么会有人期盼父母生气怒斥?
因为在乎,所以生气;因为心疼,所以安慰;因为不爱,所以忽略。
我的确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