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死的?”沈安军问。
小陈看着他,语气平静:“是被怪物吃掉的。”
像是被谁突然按下了一个静音键,所有的声音一瞬间被抽干。沈安军眼睛张得很大,几乎要裂开,手里的烟灰忘了弹,落在他破旧的棉袄上,烫出一个洞。
他浑然不晓,满脸呆滞:“你说什么?”
“沈先生,一直以来沈语没有撒谎,没有妄想症,也没有伤过人。她是正常人 ,只是……有点特殊。现场没有发现沈语的遗体,但是根据遗留下来的血迹,物品和目击证人,我们判断死者就是沈语。请您节哀。”
剩下的半根烟从指尖倏然滑落,沈安军一时间像个失语症患者,张着嘴痛苦地张着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妻子死后,他越发害怕沈语,甚至不敢看她的脸,不敢听她说话。搬到这个城市,他便打着工作的由头尽量减少和沈语的接触。
只是没想到,不想看的时候,人就在家里。
想看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到了。
如果能相信她一点,如果能陪在她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他这一生自私又懦弱。
那双浑浊地眼睛里再次涌出滚烫的热泪,灼得他心口疼。
他坐在这里哭了很久,久到他觉得自己把半辈子都哭出去了,才慢慢起身,无言地摆了摆手,转身出去了。
小陈贴心地告诉他洗手间在左手边。
只是等了很久男人都没有回来。
突然小陈听到身后的窗外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沈安军把自己摔成了一朵血肉模糊的花。
小陈的报告上写下了沈语一家最后的结局。
第二天早上霍行川给知白喂粥的时候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不知道霍行川从哪订的粥,里面海鲜比米多,知白被喂了几口就开始往后躲,嘟囔着吃饱了。被霍行川一记眼刀杀过去才忍辱负重地重新凑过来,把剩下半碗喝了。
见碗空了,霍行川不再放过了他,自己打开了另一碗,就着知白的勺几口喝了个净。
知白怀疑这种暴风吸入吃饭法,海鲜粥在他嘴里停不到两秒就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看着营养爆表的海鲜粥,知白在心里默默为它哀悼了几秒:委屈你了。
“当时和沈语在一起的小姑娘呢?她怎么样了。”知白擦了擦嘴,随口问道。
霍行川把废纸往垃圾箱里投了个三分,完美进球后回答他:“身体上没什么问题,精神上也好了很多。但是我觉得如果她不愿意的话,还是别删除那女孩的记忆了。”
霍行川解释着:“除了姜远夏的记忆,沈语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了。”
九蛇的事不能对外公布,不幸成为恶魔食粮的女孩,对外只能宣称是回家路上惨遭意外,杀人凶手已被绳之以法。
沈语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亲人,骇人的新闻在人们嘴里嚼过几遍,渐渐就会被忘了。
太阳照常升起,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除了姜远夏,大概不会有人记得这个孤独又勇敢的女孩了。
局里的人在医院里躺了一周,伤势好的差不多了。
除了还在昏迷的方隐年,基本上都拆了绷带。
霍行川直觉方隐年知道点知白的事情,接连几天在监护室门口站岗,都没把人站醒。
时铎没想到北城特案局内部关系居然好到了这种程度,安慰性地拍拍霍行川的肩膀:“医生说,他会醒来的。九蛇的几次攻击都是他替大家抗下来的,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幸运了。”
从狭小的玻璃窗看进去,墙上贴着几张符纸,从四面八方组成了一个续命的符咒,中间躺着的的是插满仪器面色苍白的方隐年。
传统法术和现代医学各显神通,都在拼了命地把他从死亡线上往回拉。
“我还以为当了神仙就刀枪不入了呢。”
时铎苦笑一下:“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眼见他的神色黯淡下来,霍行川换了个话题:“这几天忙什么呢?又有案子了?”
“哦,”时铎转头看向窗外,“筹备一下追悼会的事,你和贺生山也一起来吧。”
最近几天一直下雪,天气阴沉得不像话,说话这会儿功夫又开始飘雪花了,纷乱地雪花不停地往窗户上拍,时铎脸色一片晦暗。
霍行川一直没问时铎有关那晚的事情,醒来后看到其他人红了的眼眶和苍白失魂的脸,他觉得也没必要再问了。
拍了拍时铎的肩膀,霍行川替知白答应了:“好。我们一定去。”
前两天知白做了最后一次检查,允许出院了。时铎就在特案局里找个房间把俩人安排进去。
虽然人身体没问题了,但锁链换成了手铐还挂在病号手上,一路上像是领着个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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