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望不到头,似乎跑了很久他才又回到霍行川两人身边。
符纸落在两人身上,变成两张细密的灵力布,缠绕在两人身上,却仍然止不住血。
九蛇方向不断传来巨大的震动。
一辆又一辆的车朝着那边过去,小陈右手压着左臂,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量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拦下他们的冲动。
不能让九蛇复苏。
要先确保那边的安全。
他不敢去想霍行川他俩的伤势,只能无助地坐在地上,默默给两个人输送点灵力。
啊……好像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会想如果当初能再好好练一练法术就好了,如果灵力能再充沛一点就好了,如果能再强一点就好了。
血腥味流到嘴里,小陈才意识到自己把嘴唇咬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祈祷了多少次,终于有一辆医疗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训练有素的医护们一口气甩过去几张符纸,包扎木乃伊似的给两人贴了个严实。
接着把面色苍白的他们抬上了担架。
“快继续拿符纸过来!”小陈仓惶地站在一旁,听着医护们声嘶力竭地呼喊。
“符纸止不住他的血!”
“快去叫术师过来!快点!”
薄薄的结界隔绝了两个世界。
结界外是一遍遍的红色预警,严禁市民出门。
结界内鲜血已经染透了这个夜晚。
无数声音汇成绝望而悲伤的歌,漫向遥远的天际。
知白迷迷糊糊中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他想伸手遮一遮眼睛,抬手间传来清脆的锁链声,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锁到了床头。
抬头又是密密麻麻的封禁术。
好熟悉的场景。
“你睡了六天。”是霍行川的声音。
知白浑身疼痛,根本没有坐起来的力气,根据声音猜到霍行川大概就在自己床对面。
“医生说你体内灵力已经恢复了一些,可是你一直不醒,这种情况他们说大概是你不想醒来。”
后半句的声音很低,在不大的独立病房里,却还是分外清晰地砸进了知白的耳朵里。
霍行川的语气很平静,他继续寒暄:“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需要继续休息吗。”
他没有在意知白默不作声的反应,问道:“用不用我去叫医生?”
“九蛇呢?”知白终于开口。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他的语气并不轻松愉悦,知白在听到坏消息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答案,他想不明白这种情况下的好消息能好到哪里去。
“九蛇被万渊带走了是吧。”
“不过带走的时候,九蛇奄奄一息,没什么兴风作浪的本事了。”
“其他人呢?”
霍行川指了指门外,才想到这个角度知白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他顿了一下说道:“都在这里躺着呢。”
他的声音沉下来:“伤亡惨重,连方隐年都差点魂入归墟。”
这句话让病房再度安静下来,乐观来说大家担忧的九蛇复苏大杀四方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但是特案局战力折了大半,如果万渊再次袭来,怕是要全军覆没。
霍行川猜到知白在想什么:“万渊伤得也不轻,折腾这么一番,他一时也没能力再来。好在那晚没有平民受伤。”
“如果那时候能再拖万渊一会儿就好了。”知白说。
霍行川不知道按了哪个按键,病床缓缓抬起,知白终于坐了起来和霍行川对视上。
对面的人浑身缠满绷带,胳膊下还夹着根拐杖,一条腿打了石膏僵硬地伸了出去。
很狼狈而又古怪的场景。
尽管如此依旧遮掩不住那双眼睛中锐利的目光。
在这样的目光中,知白觉得自己像个无处遁藏的贼人。
手上冰冷的手铐无声地提醒着他此时的处境,知白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其实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又是那种平静的目光,让知白难以从眼神中去察觉他的情绪。
他的喉结咽了一下,问道:“万渊的幻境,你看了多少?”
“从凤君历劫回来开始。”
知白一怔,居然那么早。
万渊大概率把精力都放在了自己和幻境身上,所以才没注意到意外闯进来的霍行川。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幻境打破?”知白问。
霍行川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是令知白不舒服的平静:“大概是我也想继续往下看吧。”
“幻境里都是真的是吗?”
知白躲开霍行川的视线:“除了后面凤君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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