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面目可怖的妇人让姜荷觉得陌生。
拾莲把姜荷从地上薅起来,道:“一边去,我来。”
她实在给不了妇人好脸色,把宝儿从妇人抢过来,果然在宝儿的脖子上看到一个鬼画符木牌。
木牌上的图案是用来困住怨灵的符,宝儿戴着这东西,怪不得拾莲用符纸逼都逼不出来。
“你干什么!把宝儿还给我——”妇人拽拾莲的时候一点都没收着力气,尖利的指甲仿佛要穿透衣服刺进拾莲的皮肉。
拾莲扯下木牌,举到妇人面前,脸上有了怒容:“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要是早告诉我宝儿就不会死,到底谁存了坏心思,你怎么好意思骂人。”
妇人愣了一秒,夺过木牌放进胸前,扯着嗓子喊得更大声了:“这是我给宝儿求的平安符,没天理啊,你连不值钱小物件都要抢,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
拾莲脑子嗡嗡作响。哪个亲娘会这么骂自己的女儿。
“拾莲——”姜荷在她身后大喊了一声。
她甩出符纸,怨灵嘶吼一声,化作黑气,绕过她就要往妇人身子里钻。木牌到了妇人身上,吸引着怨灵攻击她。
姜荷已经缓过了神,看到拾莲避开怨灵松了口气。
拾莲给自己罩了层盾,铜镜一开,逼退了怨灵的路。
可光只能走直线,黑气灵活地绕开光柱,还是有一缕得逞了。
妇人双眼睁得极大,捂着脖子,因窒息涨紫了脸,再不把怨灵逼出来妇人也要死。
“拾莲,把木牌取出来。”姜荷抱着琵琶道。
拾莲画了张符,符似活了般在空中打了个转,把妇人怀中的木牌勾了出来,姜荷拨动琴弦,音律如刃,以奇快的速度飞向妇人,下一秒,人头落地,怨灵也变成了一颗黑珠。
哐当,姜荷的琵琶掉在地上,僵立在原地,瞳孔放大,很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我没,我没想……”
刚拿上法器控制不好力度,很容易发生误伤凡人或同伴的事情,姜荷根本不知道,只在书中看到法器与山鬼共用神识,山鬼不想伤的人就不会被法器所伤。
可这个前提是用磨合好的法器。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温凉的橙红晕染了远处的天,不明不暗的光打在血泊上,显得血液的颜色愈发浓厚刺眼。
她们的父亲踏着门槛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那两具尸体,和站在一旁的姜荷拾莲。
“夫人!宝儿!”男人哪里能想到,不过是出门干活的功夫,妻儿竟都离他而去了。
“你们两个贱蹄子,做着伤天害理的事,居然还敢站在这儿,来人啊——快来看啊——女儿有本事了,杀了自己亲弟弟,连亲娘都不放过啊——”
和男人结伴回来的那群人还没走远,一听都涌了进来,一看院中惨状,都对姜荷指指点点起来。
“没良心啊,两个狐媚子,黑心鬼,你们家也是倒霉,摊上了这种晦气。”
“诶呦,简直是家门不幸啊。”
“不是说卖了吗,咋还回来,学的哪门子艺,弑父弑母吗。”
这些人把门堵死了,闹哄哄地吵作一团,开始还说些能入耳的话,后来越来越过分,什么贬低人的腌臜话都能往出蹦。
拾莲拉着姜荷准备打出去,刚摸上姜荷的手腕就被烫得缩回了手。
一回头,姜荷的法力一直在往外泄,神情恍惚,眼中冒着紫气,嘴唇时而苍白时而紫红,手指被琴弦割破,血顺着琵琶流到地上,还冒着热气。
拾莲惊了一瞬,管不了会不会伤到凡人,背起姜荷跺脚震开堵在门口的人,跑出去就画了符回到了定天山上。
“师父——”拾莲跑到棠海的卧房,一脚踢开门,道:“失礼了师父。”
棠海抬抬手指,让五彩鸟站在了肩头,看了姜荷一眼,散出白雾裹在姜荷周身,法力外泄止住了。
他抬抬下巴,道:“放在床上吧,你跟我来一下。”
“师父,姜荷她怎么回事?”
“走火入魔。”
“因为今天……”
“先不用告诉我。”棠海抬手制止,“救人要紧,走火入魔法力外泄是会丧命的。”
“那怎么办。”
“我已经封了经脉,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一个办法,取你一半魂魄,补上她缺损的那半,否则就算是救回来人也废了,再也不能修习。”
“我愿意。”拾莲毫不犹豫道。
“听我说完。你缺损的那半我可以用白莲补上,只是日后法力精进会更困难,你要耗费比以前两倍不止的努力。”
“我愿意。师父,不要告诉姜荷,她心太软,会一辈子活在愧疚中。”拾莲道。
棠海只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道:“好孩子,睡一觉吧,醒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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