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滴，一捧、两捧。在固有的甘甜之外，还有痛苦的味道，和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味道。

    哥哥身上总是有做饭的味道。他的做饭手法是他最自负的地方，但哥哥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大厨。

    哥哥是被热油烫伤许多次，被菜刀切到许多次，以及做出许多次的黑暗料理，才慢慢游刃有余，慢慢能自负地说：“你再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厨房‘一把手’。”

    她的五指像动物尖锐的爪子一样，狠狠钳入他的胸膛。

    只有这时，她才会疯了一样觉得哥哥就是上帝，哪怕他面无表情，仅仅给她一点点爱，她就能被他淹得透不过来气。他胸前根本挤不出来的营养液，竟然能将她一路哺育到大。

    对了，说到大。她想，她的进食地什么时候偷偷装修了，怎么空间又宽阔了，占地面积又大了，菜品口感也更好了。

    一定是哥哥的诡计，她面无表情地怪罪同样面无表情的他。

    慢慢她品味出，今晚他的味道里还掺杂着许多光怪陆离的想法。真奇怪，哥哥不是睡着了么，怎么他的味道不似以往那样纯粹。

    她的大脑迟钝地运转，视线越过被摁上手印的胸膛，之后落在垃圾桶里。针管里的药剂明明足够哥哥昏睡一整夜，怎么到头来她才像那个被打脖子针的傻瓜。

    傅瑶手脚发软。

    看着哥哥那充满巴掌印的惨不忍睹的胸膛，她恐惶地狡辩：不是她犯下的错，是女鬼。

    “噗通。”

    她倒在陈轶身上。

    **

    这助眠香薰未免太助眠了些。

    陈轶揉着傅瑶茸茸的脑袋，面无表情地想。

    他捞来她的手机，捏住她的食指指腹抵在识别键，手机屏幕旋即显示：“指纹验证成功，已解锁。”

    接着许多条未读消息迫不及待地涌来。

    陈轶给她掖好被角，自己坐起身，拿起她的手机翻阅。

    他先看的是傅瑶给他的备注——“哥哥哥哥哥”。

    他回想一阵，接着将她手机里的备注改成“AAA哥哥。”

    都是五个字，都是她曾改过的备注，小糊涂蛋妹妹区别不出。

    他又划到她跟宋津的聊天框，看清宋津发来的一条条未读消息后，他的眉头一下舒展不少。

    “ZZZ宋津：瑶瑶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要分手？”

    “ZZZ宋津：是在玩你爱玩的那个分手游戏？要我假扮前男友，跟你演旧情重燃？”

    “ZZZ宋津：这个时间点，恐怕你发完消息就睡了吧。不急，等你有空再回我消息。”

    ……

    以上是妹妹醉奶之前的时间段里，宋津发的消息。

    陈轶手指往下划，划一下竟然还划不到底，原来最近几条都是绿油油的几千字小作文。

    宋津写着情啊爱啊难忘今宵啊的那一套，陈轶一目百行跳着看。

    “ZZZ宋津：你说过我蒙上眼睛跟你哥更像，所以从开始交往到现在，每一次我都是蒙着眼睛。你还说我闭嘴更像，每一次都让我咬着衣服。前天你甚至还说，我要是去整容的话会更像。可是我不是你哥，我是你对象啊。蒙着眼睛看不到你，我会害怕，你好像从来不关注我的情绪。”

    “ZZZ宋津：难道我不是你的哥哥吗？我们仨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怎么你跟他是真玩，跟我就是假玩，我有哪里比不上他？”

    消息还在以光速传达过来。

    陈轶继续向下划，最新消息是一条条60s的语音。

    得不到傅瑶的回应，即使宋津口头上说着“可以醒来再回”，可根据他发消息的速度不难看出：傅瑶发出的“分手”二字，让他破防到理智全无。

    手机突然“嗡嗡”起来。

    宋津简直疯了，竟然打电话过来。

    陈轶瞥了眼熟睡中的傅瑶，“你的小男友真难缠。”

    他下床，走到阳台，关上阳台的隔断门，接听电话。

    “瑶瑶是我，我有话……”

    “我是她哥。”

    宋津迟疑一下，确定没打错后，话语像机关枪里蹦出来的子弹一样，密密麻麻朝陈轶冲去。

    “你拿瑶瑶的电话干嘛，陈轶你丫的是不是有点损招都用我身上了！刚才是不是你拿瑶瑶的手机，冒充人家提‘分手’？我告诉你，你想上位想都别想！兄妹在一起要生畸形小孩的知道么！你还有没有道德底线了！”

    陈轶不屑冷哼，“我结扎了。”

    “你丫的结扎有什么可牛的！老子也结扎了！我说今天瑶瑶怎么这么不对劲，原来都是你在吹耳边风！我警告你，赶紧把手机还给人家，赶紧的！别逼我报警，告诉警察你对自己的妹妹下毒手，别逼我我告诉你!”

    “嘘，小声点。”陈轶换了种餍足的语调，“她累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