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略微点头示意,看起来似乎是把一位尊贵客人的高傲给表现的淋漓尽致,其实只是时无发现他的嘴巴几乎已经张不开了。如果现在有镜子的话,他一定可以发现,现在他的整个口腔里都充斥着一团粘稠的黑色毛线。
时无的视线又落在大厅中央,那边有一群人刚刚布置好餐桌,估计是已经临近中午,上面已经快速的摆好了一圈开胃凉菜。
他往周围看了一眼,才发现居然不止一个人看向他,几乎是所有的“人”发现他出现后,都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活,然后一直看着他,甚至还有厨师停下了手里还在翻炒的菜探出头招手。
随后就是管家也朝这边吆喝:“小伙子,别光站着,沙利文夫人在三楼上等你呢!”
直到时无转身,那几百道目光才落了下去,紧接着整座城堡都又恢复热热闹闹、井然有序的环境,每个细节都非常的日常精致,甚至精致得像……一座精心打磨过的舞台布景。
时无后背发凉的不止这一点,还有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虽然刚刚女佣喊他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哦对,时无心想,他现在的名字叫波言思构。
时无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个当初为了膈应薄晏的名字,居然在此刻让他稍微缓解了一些紧张,虽然他依旧笑不出来。
时无一步步走到楼上,手搭在扶栏上,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清醒了,还是依旧在梦里没出来。
这座城堡应该是留在了以前的时间里,装修比较新,连去三楼楼梯与去二楼楼梯都是一起的,没有被那面墙壁给阻拦。
而他此刻慢慢地踏过这个台阶。
一进三楼就有一位佣人叫住了他:“波先生吗?这边请。”
最终佣人带着时无走了一小段距离,停在了那扇红木雕花的门前,时无本能地犹豫了两秒,然后敲了敲。
“请进。”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他推门而入,佣人也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沙利文夫人坐在阳光之中,身后是一幅巨大的油画,画中是似乎是一家三口的画像,看起来其乐融融,如果忽略画中男人低垂的嘴角。
“你终于醒了。”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示意他坐下,嘴角的笑意慢慢漾开。
“欢迎来到真正的游戏,波先生。”
沙利文夫人缓缓起身,时无这才发现沙利文夫人竟然比他还要高,她的裙摆优雅地落地,在阳光下像白鸽的翅膀轻轻扇动。她转身走向那幅巨大的油画,修长的手指抚过那个孩子的脸庞,语气温柔怀念。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你们这些,聪明的客人。”她缓缓回头,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角度。
“只不过可惜。”
砰!!
窗户炸裂了。
没有玻璃四溅,也没有呼啸而入的风,只余下了红色,窗外的世界如同血夜降临。
时无猛地起身,椅子倒地发出刺耳尖响,他的瞳孔急剧收缩。
整个房间,正在腐烂。
原本奢华高雅的欧式家具表面爬满青黑色的霉斑,地毯褪色、裂开,空气中弥漫起尸体般的腐臭味道。吊灯咔哒咔哒晃动,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下墙角一支灯泡幽幽闪着弱光。
而站在画前的沙利文夫人,她的身形忽然颤了一下。
然后开始抖动。
像是有什么从皮肤下挣扎着钻出来一样。她那双包裹着珍珠手链的手忽然抽搐着,指骨变长,关节反折,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
“你是不是……不想陪我玩了?”
那熟悉的小孩声线再次响起——不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而是直接响在了时无脑子里。
时无的腿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拔腿狂奔!
身后传来剧烈的撕裂声,时无头也不回,只听见布料炸裂的声音,还有细密的脚掌拍击地板的扑通扑通声。
回头一眼——
沙利文夫人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只穿着粉白色童趣连衣裙的兔子玩偶。
那对布偶眼珠死死盯着他,嘴角裂开一道惨白的弧线,手里拖着一截破碎的人类假发。
兔子冲了过来。
但它跑得不快。
它的腿在走路时看不出来问题,可是奔跑时却一拐一拐,连带着整个身体像装了发条的小玩具,晃晃悠悠的,重心完全不稳,这是个长短腿的兔子玩偶。
操,要是跑不过这个残疾兔子他就和薄晏姓。时无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转头就跑。
他在二楼一通乱钻,绕过长廊、翻过书柜,好几次差点撞上古董架,全靠反应快才没砸出声响。
兔子追不上他,笨拙地蹦跳着,看起来滑稽至极。
终于,在一个拐角,时无甩掉了那只疯兔子,一把扯开通往一楼的侧楼梯门,顺着台阶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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