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道:“还没到。”
“不到半炷香了,快了。”徐溪山道,“我今天给你说一次,明天再给你说一次。”
沈明庭垂下眼睫,道:“好,我会等。”
徐溪山抿了抿嘴,不知为何,他现在有些紧张。他拿出自己方才一直在做的东西,递过去,道:“这是你的,生辰礼物,也可以算作,冠礼吧。”
沈明庭闻言,很快抬起头,看向躺在徐溪山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木雕小猫,和一根白色的发带。那木雕手掌大小,做工有些许粗糙,但是小猫笑得呆头呆脑,十分阳光灿烂,只叫人看上一眼便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微微一笑;那发带乍一看,平平无奇,凑近了,却能见布料上乘,手感极佳,应是价值不菲。沈明庭伸手将它拿起,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徐溪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这是,我之前在集市上买的发带,第一次看到,就觉得很适合你。但是只有白色太素了,所以我就绣了一朵海棠,在尾巴上。”
沈明庭视线缓缓下移,果然看见在发带尾部,绣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海棠花,针脚绵密,但线头清理得特别干净,足见绣制者的用心,也能看出手艺尚显青涩。
“还有这个猫,我是跟卢杏学的,我让他教我。”徐溪山摸摸脑袋,继续道,“这两个本来都是该在沈府的时候就送给你的,但是后面,我还没做好就走了,没来得及。”
徐溪山灿然一笑:“还好我们俩又遇见了,刚好赶上你的生辰,真是特别巧。”
见沈明庭一直拿着那两样东西不说话,徐溪山本就有些忐忑的心情此刻更是七上八下的,咚咚锵锵打起了鼓:“......刚刚,我又打磨了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他从未有过如此紧张的心绪,十分在意别人对他送出去的东西的评价,他看着沈明庭好半天,终于见他动了。
沈明庭抬起头,眼中有波光流转,轻声道:“谢谢你。我非常喜欢。”
徐溪山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语气又愉悦起来:“我刚刚说,这个也算作冠礼,是认真的。”
沈明庭向他投来一个问询的眼光。
“你们家最爱画饼了,我也是第一次见给自己亲儿子过冠礼都不重视的,还得回去补。”徐溪山咂咂嘴,“既然如此,你不如就在这儿过了算了。”
徐溪山说:“毕竟,没有比你生日更好的良辰吉日了。”
沈明庭看着他,心中隐隐约约对徐溪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预感。
徐溪山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道:“......我不会做帽子,所以,就只能用这两个东西代替,你也别嫌弃。本来还该有还有一样东西的,但我还没看见有什么特别适合你,所以先空着,等以后我找到更好的了再送给你。我不是你家中长辈,也不是什么德高望重、声名鹊起的人,所以......”
沈明庭用动作打断了他的话,他牵起徐溪山的手,将发带递到他手上,无言,只是看着他。
徐溪山怔愣:“什么?”
“冠礼,你帮我。”沈明庭道。
“啊?这不合适吧,我......”
沈明庭只握着他的手,让他的手指蜷缩起来,紧紧握着那条发带,重复道:“就这条发带,就够了。”
沈明庭的眼神和语气都不似作伪,徐溪山心中一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站到了沈明庭的身后,问:“你确定吗?这个不是得你们家里人来做吗?”
“无碍,就这样,就很好。”
“那,那如果束得很丑,你不准反悔。”
沈明庭没有任何犹豫:“不会。”
徐溪山犹豫一下,便不再多想,手指碰上了沈明庭的发带,轻轻一扯,黑发如瀑,瞬间散落下来。
他的手指穿梭在沈明庭的发间,徐溪山紧张地舒出一口气,但还是轻声开口道:“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余光之中,他看见沈明庭的手指微微一滞。
他用发带将沈明庭的青丝拢起,握在手中,缓缓地梳理着,一边继续道:“……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那发带垂感极好,握在手中,略有沉感,但束在发间,又无比轻盈,微微反射着烛火的光辉,映得它犹如一块质地上乘的暖玉。徐溪山用发带由下及上地束起沈明庭的发丝,轻声细语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徐溪山最后打了个结,紧了紧。至此,便算礼成。
从铜镜中看去,虽未有发冠,但沈明庭的头发仍是打理得干干净净,一点碎发也无,精神许多。说来也神奇,一个人换一个发型,竟然能完全脱离曾经的少年气质,如今这么看来,沈明庭就是一个完全成熟的男人了。没有额前的刘海,那双剑眉便也无法“藏拙”,此刻他眉下的双眼格外明亮,英气逼人,俊美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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