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信得过我,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们帮你把孩子带来。”
“谢谢!谢谢!”
此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两个女人走了进来,一人抱着书身穿学生装,一人穿着旗袍像是富家太太。
“乐栖,林小姐,她醒了。”时梦笑着唤了两人,又转头对任参商说:“这是乐栖,这是林小姐,我们现在就在林小姐家。”
时梦简单地给任参商介绍完二人,又说了说现在的情况,是时梦和乐栖一起救了任参商,趁着夜色把她带到了林小姐丈夫置办的房产里,而对任参商施暴的丈夫没事,只是被她们控制起来了。
任参商一一道谢,也在此时,三人各自对视一眼,神情严肃地对任参商说:“我们有个不情之请要拜托任小姐。”
“请、请说!”
在任参商昏迷时,时梦她们对她做了调查,深思熟虑下觉得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借用任参商丈夫的身份来藏匿一个人。具体的计划任参商并不知道,但对于恩人的请求,任参商哪里会拒绝。
后来,乔装打扮的任易被乐栖安排了进来,扮作任参商的丈夫,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烟鬼赌徒的消失。落魄状态的时梦也住进了任参商的家,因为偏僻,方便掩护她们的行动。
任参商并不明白她们在做什么,但这不妨碍她尝试去理解,偶尔空下来时,时梦会教任参商读书。幼时的任参商也是读了几年书的,认得些字,只是荒废多年,捡起并不容易,刚开始时,任参商甚至要和小女儿一起练字。
但任参商很开心,死水一样的生活终于有了波澜,她十分珍惜这些时光。在很多个夜晚,时梦陪在任参商身旁,一字一字地将书上的文字念给任参商听。
情愫也在这样的时光里悄悄滋生,只是,那时的她们还不懂。
再后来,任参商被卖掉的大女儿也在林小姐和乐栖的运作下被救了出来,那一天,任参商抱着孩子哭了很久,一遍一遍地说着谢谢。
彼时,时梦已经重新走到台前,借由路迦这个特派员的“红颜知己”的身份,游走在各大势力之间为抗战革命党获取情报。
任参商也被她们描述的理想与未来所打动,自发地加入了她们的行动,时梦在明,任参商在暗,悄悄地为暗处的同盟传递信息与物资。她们很有默契,很多时候,不需要言语,只一个照面,任参商和时梦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情愫啊,在静悄悄地生长,只是,那时的她们仍旧还没懂。
又过去了两年,此时的任参商和当初截然不同了,褪去了懦弱麻木,头发打理得整齐,换掉了满是脏污的破旧衣裳,现在的任参商变得自信又坚强。
可此刻,任参商看着时梦的眼里满是担忧。
“真的没问题吗?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边。”因为任务,任参商要随任易去往其他地方,但时梦还需要留在海城一段时间。
“放心,行动我又不去,只是我身份特殊,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就去后方找你。”相较于任参商,时梦此刻已然察觉了自己的心意,但现在不是时候,时梦也没有勇气将这些告诉任参商,便只是说:“等下次见面了,我们有时间好好聊聊,届时,想来我有好多话要同你说。”
“好,我等你。”任参商点点头,眼中含着泪,抓着时梦的手不舍地放开。
“还哭鼻子呢,任同志!任务耽搁不得,快出发吧!”时梦凑过去用头抵着任参商的头,亲昵地蹭了蹭,将手从任参商手中抽了出来,推着她往外走。
“我走了,三个月后见,时梦,保重!”
“好,好,知道啦!你也保重!”
那就是任参商最后一次见到时梦,活生生的时梦。
时梦本不用参与那些安排的,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时梦还是去了。
“明天,就是最后的时刻了,你……真的要去吗?”乐栖很犹豫。
“容不得我拒绝了,关键时刻,不能让意外发生在我这里。”时梦却笑得轻松,似乎毫不在意,“放心吧,乐栖,我肯定会活着回来的。”
“时同志,活着回来!”
“保证完成任务!请乐同志放心!”
出发前,时梦的笑容轻松又自在,可她没能再回到这里,也没能走出那个饭店,一颗子弹,终结了她的性命。
时梦躺在血泊里,回忆的走马灯一幕幕上演,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才醒来。
好似大梦一场,梦的最后,是任参商担忧的表情。
“早知道……就好好和她告个别了。”最后的最后,时梦轻轻地说。
而远方的任参商,突然觉得心口一通,恍惚间,任参商觉得,有一个重要的人离她而去了,就像每一次失去时一样。
她们懂了那份情,却,终究是迟了。
那场梦,散了。